第二十三章(第2/4頁)

有個念頭困擾了我好一陣,我把它講給瑪麗聽:“鼻涕蟲是不會光為了取樂才騎到貓身上的,對嗎?”

“我想不會。”

“可它為什麽這麽幹?道理上講不通呀。但這其中必有原因,泰坦星人做什麽都有原因,至少從它們的角度來看是這樣。”

“我知道為什麽,用這種方法,它們不是抓住我了嗎?”

“對,我知道。可它們是怎樣策劃的?泰坦星人數量不夠,不可能一只貓上放一個,通過貓確實可以抓住人,但可能性很小。以它們的數量是浪費不起的。或許,它們的數量已經多到那個地步了?”我想起了鼻涕蟲在猴背上裂殖成兩只的速度,想起被滲透到飽和程度的堪薩斯城。我打了個哆嗦。

“為什麽問我,親愛的?我可沒有分析型的大腦。”

從某種意義上,她說的是事實。倒不是說瑪麗的大腦有什麽差錯,但她考慮問題不是憑邏輯推列,而是憑借直覺,直接解決問題。而我則必須靠邏輯分析,絞盡腦汁才行。

“別來小姑娘那套假謙虛的把戲,好好琢磨一下這個問題:首先,鼻涕蟲是從哪兒來的?它不會走路,只能從另一個寄主身上轉到皮托塔身上。什麽樣的寄主呢?要我說是老約翰——牧羊人約翰。我不信皮拉塔會讓其他任何人接近它。”

“老約翰?”瑪麗閉上眼睛,又睜開,“我一點感覺也找不到,我從來沒接近過他。”

“沒關系,通過排除法,我看一定是這樣。人人都在遵守‘裸背命令’,而老約翰卻穿著衣服……他之所以未受懲處是因為他老躲著不見人。媽的,他肯定在‘裸背方案’之前早已被鼻涕蟲附身了。但讓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麽鼻涕蟲要挑他這麽一個深山裏的隱士作為襲擊目標呢?”

“為的是捉住你。”

“我?”

“對,為了再次抓到你。”

這話有一定道理。或許對它們而言,任何一個逃脫的寄主都是注意的對象。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我們救回來的十幾個國會議員以及其他任何人,包括瑪麗在內,就格外危險了。我得把這個情況記下來,上報,分析。不,瑪麗不會有事……因為惟一知道她曾被附體的鼻涕蟲已經死了。

另外,它們也許尤其希望抓到我。那我有什麽特別之處呢?我是秘密特工,更重要的是,控制過我的鼻涕蟲一定知道,我了解老頭子,也知道我有機會接近他。這就足以說明它們為什麽要想方設法把我重新抓回去。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老頭子一定是它們的頭號敵人,鼻涕蟲肯定知道我的這個想法,因為它曾經完全控制過我的意識。

那只鼻涕蟲甚至見過老頭子,還和他談過話。等一下,那只鼻涕蟲已經死了呀。這下我的推理又不成立了。

不過馬上又重新建立起來。我問道:“瑪麗,自從咱們在你的公寓吃過早飯後,你有沒有用過那套住所?”

“沒有,怎麽了?”

“無論如何也別再回去了。我想起來了,我和它們在一起時,我曾想在那裏設陷阱。”

“啊,你沒這麽幹,對嗎?你已經在那兒設下陷阱了?”

“不,我沒這麽做,不過從那以後,它們也許設了陷阱。這和老約翰等著你或我回到小木屋的那種守株待兔的手法如出一轍。”我向她說了麥基爾文關於鼻涕蟲的“群體記憶”理論,“當時我還以為他是在瞎編,科學家一貫樂此不疲,但現在我拿不準了。他的這個假設的確可以把所有問題全部解釋清楚。”

“等等。親愛的。根據麥基爾文博士的理論,每一只鼻涕蟲其實就是其他任何鼻涕蟲,對嗎?換句話說,昨晚抓住我的那東西和你同泰坦星人在一起時騎在你身上的那一只是一碼事——呃,親愛的,我給弄糊塗了。我是說——”

“大意是這樣。分開時,它們是個體;直接會談時,它們將記憶融合為一體,就像《鏡中世界》中的兩兄弟那樣,德威德爾德姆變成了德威德爾迪,難以區分。那麽,果真如此的話,昨晚的這只鼻涕蟲就記得從我這裏了解到的情況,前提是此前它和騎過我的那只鼻涕蟲或與之接觸過的其他鼻涕蟲有過直接會談。你可以打賭,它肯定和別的鼻涕蟲有過交流,從我對它們習性的了解就能知道。它也許該——我指的是第一只……等等,越說越復雜了。比如說有三只鼻涕蟲:喬,莫,嗯,還有赫伯特。赫伯特是昨晚的那只,莫是——”

“如果它們不是個體,為什麽要起名字?”瑪麗想問個究竟。

“只是為了方便我們區分它們,沒別的原因。姑且認為麥基爾文是對的,那麽,認得出你我的鼻涕蟲就有成百上千只,也許數以百萬。它們還知道你我各自的公寓、我的小木屋。也就是說,它們盯上我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