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3/3頁)

陷入僵局,時間對敵人有利。有些人竟然愚蠢到想用氫彈夷平密西西比河谷沿岸的城市,這無異於砍掉腦袋醫治唇癌。還有人同他們笨得不相上下,這些人沒見過鼻涕蟲,不相信有鼻涕蟲的存在,認為整個事件侵犯了各州的權利,“日光浴方案”是暴政的華盛頓當局策劃的陰謀。第二種傻瓜如今已經不多見了,倒不是因為他們改主意了,而是治安委員會分子非常急切地要消滅這種人。

還有就是頭腦靈活的中間派。這種“通情達理”的人怎麽都改不了他們喜愛談判的癖好,總認為我們可以同泰坦星人“做交易”。有這樣一夥人還真的嘗試了這種談判,這個代表團是由國會反對黨的核心成員組成的。他們繞過國務院,通過安插在黃區的一個中介和密蘇裏州的州長取得聯系,獲得了泰坦星人的“保證”。在確保安全通行權和外交豁免權的前提下,這些人去了聖路易斯,從此再也沒有回來,只是不斷向我們發來激動人心的信息。我見過其中的一則,總體意思是:“快來吧,這裏很棒!”

菜牛能和肉類加工商簽訂協議嗎?

北美仍舊是惟一一個已知的鼻涕蟲蔓延中心。聯合國除了將太空站交給我們管理外,惟一的舉動就是暫時撤到日內瓦。他們隊為此事絲毫沒有涉及到斟家間的侵略,甚至還爭辯說:即使鼻涕蟲真的存在,從技術上講也只能算流行病,而非什麽潛在的戰爭根源,因此不應當引起安理會的關注。經過投票,有二十三個國家棄權,此事被定為“國家內部事件”,安理會敦促各成員國做出決定,向美國、墨西哥和加拿大三國的合法政府提供援助。

既然各國都“認定”這是流行病,我們不知道該請求什麽援助。

這是一場日益嚴重的無聲的戰爭。我們還來不及弄清敵人是否已經參戰。一場場戰役便告失利。在“反沖擊方案”潰敗以後,除了在黃區的警察行動以外,我們幾乎不再使用常規武器。黃區目前是位於紅區兩邊的廣闊無人區,從加拿大無路可走的密林到墨西哥沙漠。

白天,除了我們自己的巡邏隊外,這裏人跡罕至,見不到比鳥和老鼠更大的動物。彼晚,我們的偵察部隊撤退後,狗或其他東西則出沒於此。

我和瑪麗回來時,發射了整場戰爭中惟一一枚原子彈,用來阻擊一艘降落在伯靈格姆以南舊金山附近的飛碟。飛碟的摧毀是遵照上級的指令,但這一指令遭到了質疑。有人爭辯說,如果想做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應該捕獲飛碟進行研究。我覺得我同情的是那些想先射殺再作研究的人。

當時間延長劑的藥效漸漸退去時,我已經掌握了美國當前的形勢。

局勢的發展甚至超出了我在遭到滲透的堪薩斯城時的想像:國家正在經歷恐怖時代,朋友殺死朋友,妻子告發丈夫。任何有關泰坦星人的謠傳都會激起街上的民眾開著貨車高喊著要求私刑。夜晚敲門不會有人客氣地開門,只會招來門內的一陣痛罵。老實人都待在家裏。夜裏只有狗和鼻涕蟲在外面遊蕩。

許多發現鼻涕蟲的謠傳都是空穴來風,但這些謠言所造成的事實使謠言更加危險。“日光浴方案”允許人們穿少量的緊身衣,然而大家更喜歡徹底裸體,這並不是想出風頭,即使是穿最少的衣服也會招來懷疑的目光,人們馬上懷疑這其中是否有鬼。現在沒人再穿頭脊防護甲,鼻涕蟲已經會偽造這種護甲了,而且馬上便投入了使用。在西雅圖有這樣一個女孩,她只穿了一雙涼鞋,挎著一個大錢包,而治安委員會的人卻似乎嗅出了敵人,警惕地尾隨著她。他們注意到,無論在什麽情況下,即便換零錢的時候,她都不會松開右手的錢包。

她沒有喪命,因為治安委員會的人把她的胳膊從腕部打落,我想她會再移值一個新的手臂,這類部件多得不得了。治安委員會成員打開錢包時,發現鼻涕蟲還活著,當然它並沒活多久。

在簡報中看到這件事時,我不寒而栗地想起自己拿著短褲招搖過市的舉動。這種舉動非常不安全,攜帶任何和鼻涕蟲大小相當的物品都容易招致猜疑。

我看完這一事件時,藥效已經消退,我重新接觸到周圍的環境。

我向護士提起此事,她安慰我說:“不必擔心,操心太多對你沒好處。現在請彎曲右手的於指。”

我彎了彎手指,她則協助醫生先往代用皮膚上噴藥。我注意到她也沒有例外,連胸罩都沒穿,她所謂的短褲其實不過是塊遮羞布。

穿得一樣少的醫生告誡我說“幹重活時必須戴上手套,下周來復查。”

我謝過他們,來到總部辦公室,先去找瑪麗,發現她正在整形科忙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