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勇敢地走下火山口(第2/2頁)

“阿克塞爾,阿克塞爾!”他大叫道,“來,來啊!”

我急忙跑過去。漢斯和另外那幾個冰島人卻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你看!”教授說道。

在那塊花崗石的西側,我看到幾個用盧尼文寫下的名字。這時,我也難以分清自己是和教授一樣高興,還是和他一樣驚奇。那些字由於年代久遠,有些部分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可仍然可以看出那個可惡的名字:

“阿爾納·薩克努塞姆!”叔叔大聲說道,“你現在還有疑問嗎?”

花崗石壁上,刻著那個可惡的名字

我沒有回答,默默地坐回剛才坐過的那塊大巖石,由於驚愕頭腦一片混亂。這是一個有力的證據!

我陷入了痛苦的沉思,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只知道當我擡起頭來的時候,只看到叔叔和漢斯兩個人站在火山口底部。那三位冰島人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任務,正沿著斯奈費爾火山外面的山坡向山下走去。他們返回斯塔比了。

在一塊大巖石下,漢斯安然地睡在熔巖流上,他在那裏為自己搭建了一張簡易的床鋪。可是叔叔卻繞著火山口底部走來走去,仿佛一只落入陷阱的野獸。我既不想起身,也沒有力氣站起來,於是便模仿著向導的樣子躺在巖石上,陷入迷迷糊糊的昏睡中。在半夢半醒之間,我似乎聽到一種聲音,而且感到大山在震動。

第二天,圓錐的上空布滿了灰沉沉的烏雲。我注意到天氣的變化,並不是因為火山口內一片昏暗,而是由於我發現叔叔暴跳如雷。

我很快便明白了他暴怒的原因,於是心中又開始產生一線希望,原因是:在我們面前的三個通道中,只有一個是薩克努塞姆曾經走過的,而據這位冰島學者在密碼信中的提示,如果想知道他到底走了哪個通道,只能等6月的最後幾天看斯卡爾塔裏斯峰的影子落在哪個通道口附近。

其實,斯卡爾塔裏斯可以被看作一個巨大的日冕的指示針,在特別的一天,這個指示針的影子會為我們指示通向地心的道路。

現在,沒有太陽也沒有陰影,因此也就沒有了指示。這天是6月25日,如果太陽再被遮住6天,我們的觀察就要推遲到下一年。

我無力表達那種失敗感,無力描述裏登布洛克教授的憤怒和焦灼。一天過去了,可是火山口底部仍然看不到任何陰影。漢斯一直漠然地待在他所在的地方,如果他對我們的行為產生過一些好奇,他一定會對我們固執地等在這裏感到奇怪!叔叔不和我說一句話,他一直把目光投向天空,凝視著灰暗多雲的蒼穹。

26日,還是沒有任何轉機。雨夾雜著雪花下了一整天。漢斯用一些熔巖搭起一間小窩。我好奇地看著無數條湍急的小瀑布從圓錐上流淌下來,聽著這些小瀑布打在巖石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回響。

叔叔已經忍無可忍。這種天氣足以使一位有耐心的人感到憤怒,因為如此下去,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將失去意義。

可是,天氣不會一味使人悲傷,它賜予裏登布洛克教授的滿足,並不少於它給他的絕望和煩惱。

第二天,天空仍然陰沉沉的,可是6月28日,星期天,也就是這個月的倒數第三天,隨著月亮的變化,天氣也發生了轉變。充足的陽光終於照進火山口!每一座小山、每一塊巖石、每一粒石子,每一片凹凸不平的地面都享受著溫暖的陽光,並把自己的影子投映在大地上。最重要的是,斯卡爾塔裏斯山峰那尖尖的影子也清晰地投射下來,並隨著光燦燦的陽光一起慢慢地移動。

叔叔也在隨著山峰的影子轉動。

中午,當山峰的陰影變為最短的時候,它溫柔地停留在中間那個通道的洞口。

“是這裏!是這裏!”教授大喊道,然後他又用丹麥語加了一句,“這個就是通往地心的路!”

我看著漢斯,想聽聽他會說些什麽。

“前進!”向導平靜地說道。

“前進!”叔叔回答。

這時,正是下午一點十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