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這不可能。她已經死了。不到2分鐘前,我曾在實驗室裏看到她毫無生氣的屍體——躺在裹屍袋裏一動不動。然而,薩布麗娜卻活生生地站在這裏,喘著氣。

她慢慢朝我挪了過來,嚇得我本能地退後了一步,眼看就要踩到直布羅陀大壩頂部平台的邊緣了。我匆匆看了一眼腳下1 000英尺處那片曾經屬於地中海的崎嶇盆地。一瞬間,我耳邊唯一的聲響就是瀑布沖擊著下方很遠處的水池發出的聲音。那手指般的5座高塔在我的頭頂上高高地聳立著。在我左手邊伸展開來的是曾地處非洲的摩洛哥,而曾經屬於西班牙的領土和直布羅陀地區則位於我的右手邊。兩艘遍體鱗傷的飛艇停在建築底部的平台上。我粗略地想了想是否要逃跑,但兩邊距離我都有幾英裏的距離。我無法逃脫。

更多的人從樓裏湧了出來。但我關注的卻只有兩個我認識的人,或者至少是被我認出來的人:薩布麗娜和尤爾。

我眯著眼睛打量著他們的面孔,卻怎麽也找不到任何一處與自己在實驗室裏看到的屍體不同的地方。這怎麽可能?

“是我,哈珀。”薩布麗娜邊說邊向前邁了一步。

我後退了一步。“我看到你的屍體了。”

“那不是我。我是墜機後你在飛機上遇到的那個人。”

我搖了搖頭。一股冷風把我的頭發吹了起來,遮住了我的一部分臉龐。我距離懸崖只有6英尺的距離了。

薩布麗娜又向前邁了一步。“你在湖邊參與營救行動時弄傷了自己的腿。你和尼克救了那麽多人,可你的腿卻被感染了,而且情況很糟糕。尼克堅持要我給你服用抗生素,被我拒絕後還火冒三丈。你幫助了我,認同了我保留抗生素的做法,讓我用它們去挽救更多人的生命。是我,哈珀。”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曾在過去的幾天裏看到過和我長著同樣雙眼的人,或是因為發生在自己身邊的這些超現實的事情,但我就是無法相信她。妄想症擊敗了我。也許他們在殺害和克隆薩布麗娜之前曾經審問過她。我準備測試她一下:“墜機之後,我對你和尤爾起了疑心。為什麽?”

薩布麗娜毫不猶豫地答道:“你聽到我們兩個在駕駛員座艙裏交談,爭論可能引發墜機的原因和我們是否也牽涉其中的問題。直到去了泰坦展覽館,我們才把對話的內容解釋給你們聽。在那之後不久,戰鬥就開始了——”薩布麗娜指了指周圍的人,“是這些泰坦人營救了我們。”

營救。

“快離懸崖遠一點,哈珀。我們會把一切都解釋清楚的。”

我的頭快要炸開了。在過去的一個小時裏,薩布麗娜對我進行了一對一的歷史課程教授,告訴了我這個世界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原來,這世界上發生了不少事情。最重要的是,還存在著兩個世界——一個是我們離開的2015年,另一個則是墜機後的6天。我似乎被卷進了一個橫跨空間與時間的陰謀,加入了一場決定兩個不同宇宙中人類命運的爭鬥之中。

我永遠也不會再坐飛機了。

對於被當作實驗室裏的老鼠來對待,我並沒有感到非常興奮。

“問題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坐在凸起實驗台旁的一張凳子上的薩布麗娜說道。

“問題?”我問。

“墜機。”

按照我的看法,一架折成了兩半並墜落在英格蘭鄉間的飛機可能並不僅僅應該被稱作一個問題,但我並沒有追究。

在空空的實驗室裏,薩布麗娜繼續著她的歷史課,而我則坐在她的對面,像個被留校的壞學生。

“但墜機並不是技術失誤導致的。”她說,“尤爾的裝置——他過去組裝的那一台和在未來的這裏組裝的那一台——都是按照要求運轉的。是泰坦人——應該說是他們中的一些人——導致我們的飛機墜毀了。”

這倒是讓我有些吃驚了。

“就在我們的飛機穿越到這一宇宙之後不久,一場泰坦人之間的內戰在希思羅機場爆發了。從那時起,戰火就沒有停歇過。發生在墜機現場和泰坦展覽館的只不過是我們目睹的兩場戰鬥而已。”

“他們為什麽要打仗?”

“問題應該是他們為了而打仗。簡單地說,他們是在為了爭奪我們而交火,也就是305航班上的乘客,尤其是其中的兩個人。在尤爾證明了自己可以連接上過去的Q-net之後,泰坦人就在爭辯應該如何對待到達的305航班上的乘客。奧利弗和尼古拉斯——”

“尼克?”

“我聽說生活在2147年的這個泰坦人稱自己為尼古拉斯。”

“哦。”

“奧利弗和尼古拉斯想要把305航班上的乘客留在這裏。他們認為把尼克、尤爾和我從我們的世界中抽離出來就能阻止泰坦基金會成就自己的目標,尤其是研究長生術,從而阻止後續發生的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