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神來了?

“這是一場史詩級別的戰爭,也是人類歷史上持續時間最長的戰爭,戰爭在我們每個人的身體內進行著。來自同源的細胞與病毒之間三十億年的戰爭。在這場永不停歇的戰爭中,病毒大肆入侵,甚至占領細胞,我們體內的細胞別無選擇地為身體而戰甚至犧牲自己……”

當手機鈴聲響起時,女警白妍正在警察局的食堂裏,一邊吃飯,一邊借著手機,看著昨天下載的《三十億年的戰爭》,一部講人類的免疫系統與入侵人體的病毒間戰爭的科教片。

然後突然響起的鈴聲打斷了她的觀看,接通手機後,白妍和另一端通話了幾句,然後她的臉色微變。

“小燁,你在哪?姐馬上去找你。”

掛斷手機後,白妍丟下吃了一半的飯就要離開。

“老王,幫我向局長請假一下。”

他的同事不解地道:“怎麽了?”

“溫泉路口那邊,發生了大地陷,一輛公交車掉了進去,然後被另一輛貨車壓扁了。我堂妹開著車,差點也掉進去,她現在嚇壞了。”

“又出事了?今年怎麽了,怎麽這種見鬼的事故這麽多?”

當同事開始吐糟這事時,白妍已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匆匆地離開了。

另一邊,在地陷事故現場附近的一家飲品店裏,王雷拿著手中的平板電腦,正和坐在對面的白燁交談。

“這是去年國慶時陽明湖華興橋斷橋事故的現場照片。當時我們一家人正要過這座橋的。可是在過橋前,我母親突然沒由來的一陣心悸,她說看到了我們一家人掉到水裏淹死的模樣,然後我們就沒有過橋,再後來,事故就在我們眼前發生了。而在那之前,我則突然產生一種一腳踩空的感覺,而我的父親則是生出被水嗆到的幻覺。”

“這張照片,是那次事故二十小時後,我父親在洗澡前,他打開衣櫃拿衣服時,說手突然被什麽東西用力地刺了一下,但事後沒有找到刺傷他手的東西,純粹只是神經的錯覺。然後他在打開熱水器洗澡時,意外地觸電身亡。”

“這是去年十月九日的照片,我母親登上這輛車前,突然打了個趔趄,當時她沒有發覺異常上了車,而我看出不對勁沒上車,叫她趕快下來時,車門關上,已經來不及了。後來那車開了,路上一個急刹車,她身體沒站穩,額角磕到前面人的行李突出物上,就這麽走了。”

“這些事情發生後,我就意識到有可怕的臟東西,盯上了我。”

“這些,則是後來我遇到的各種可能致死的意外,只要有可能,我都拍下來,記錄下來。比如這張,是高空墜物,是樓上的花盆掉下來,幸好我提前收腳,再多走一步就會被砸到頭上。還有這張弓箭的照片,好像沒什麽,但當時是兩個熊孩子在玩改裝後的弓箭,差點射中我的太陽穴,全靠我反應快。還有這張,一輛運貨的車在邊上急刹車,一根鋼筋帶著慣性飛出來,差點捅到我……嗯,還有這個,地上的這塊香蕉皮,當時我差點踩中,如果踩中的話,就會從前面電梯樓梯上滾下去……”

坐在年青漂亮的新手女司機面前,王雷一邊拔動著平板電腦上的照片,一邊向她講解著自己的過去。說這些事時,王雷平靜得仿佛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臉僵硬得像張撲克牌。

不論是誰,一年裏被“死神”用各種手段“謀殺”(未遂)了五十多次,同時又看著死神成功謀殺了數位他救下來的同類,再多的激情與熱血,都會變得冰冷與麻木。

今天會坐在這兒,陪著白燁說了這麽久的“廢話”,純粹只是王雷身體裏雄激素在作怪的原因,漂亮的女性落難時,總是比普通的肥婆醜女能得到更多自以為是“白馬王子”的伸手相助,王雷再麻木,他終究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包括最初橋上的那次,這一年裏,”他“殺了我整整五十二次,我都逃了過來,不過代價也很大。”

王雷邊說邊攙起左手的袖子,露出前臂,白燁看到,上面有著新舊不一的六七道傷疤。

“那你是怎麽活過來的?”

坐在對面的白燁,拿咖啡杯的手在微微發顫著。

王雷道:“道中有萬物,萬物皆有道,萬物皆有一線生機,只在與把握之間!”

然後他解釋道:“那個東西,被我稱為死神的東西,他在殺我之前,總會有一些預兆,留意它,把握住它,找出它的規律,然後在關鍵時刻打破它。就像今天,你本來是該開車跟著前面的車,然後掉下去的,可是你看到了提示,然後緊張地熄了火,就逃過了這一劫。但這不是結束,而只是開始……”

現在是中午,外面的陽光很明媚,可是坐在咖啡廳裏,聽著對著還是學生模樣的王雷有些陰沉的聲音,白燁卻覺得自己像坐在鬼屋裏一般,身體在不停地打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