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平衡(第2/12頁)

“地球只有一個,人口卻爆炸似地瘋長,我們能怎麽辦?外星移民?連最近的月球都沒辦法居住,談什麽移民?這些年,人類只會想著把領土擴大,為自身開拓更多的居住地,卻沒有想過,即使有地方住了,那資源呢?地球的資源也是有限的,人越多,資源越少,而且環境汙染也會越來越加重。……每個人都有傳承和長壽的欲望,我們不能掠奪人類的權利,但是世界怎樣才能達到平衡?”人口部的部長頓了頓,豎起右手的食指,擲地有聲地說:“目前的方法只有一個:冬眠!” ……

“我們準備使用輪流機制,要把冬眠的人口始終控制在一個數量上,並逐年增多,初始數量計劃是2個億,這樣明年實際運動的人口就減少了2億。2億啊,把這個人口數量減少下去,可以節約多少資源,可以讓地球減少多少負荷!”……

“事實證明,人體在冬眠後的反應與動物類似,抗菌抗病能力比平時有所增加,到翌年蘇醒以後不但新陳代謝會恢復正常,而且行動會更加靈敏,身體內的一些器官甚者會有返老還童的現象。無疑,冬眠對人體是有益的,我們用了兩百多年時間,研究激發人類的冬眠潛能,在今天,終於使得它得到了最大效益的用處!”……

鄧義光回想著人體冬眠動員大會上汪部長的講話,慰心地笑起來。在人體冬眠正式啟動的那一年,汪部長帶領一席人,率先示範,成為第一期進入冬眠的人類,冬眠的時間是七個月。在今年,冬眠的時間已延長到了十一個月,全球“冬眠人”的數量已從最初的2億人增至到10億人。

2、慶典上的碰面

馮琛是第一個提出腦神經網絡理論的人,三年前因在腦神經網絡上的重大突破他榮獲了諾貝爾生物學獎提名,其成就在於他提出人體進入睡眠狀態時,會自動開啟一種神經網絡,這就如同無線網絡一樣,每個人的腦神經都將接入巨大的神經網絡體系之中。三年來,除了工作外,馮琛大部分業余時間都“貓”在實驗室裏不斷地驗證這個理論,但這事只有鄧義光知道,因為私自用實驗室的數據做其他實驗是非法的。

鄧義光趕到馮琛的實驗室,那裏卻空無一人,打電話給馮琛也沒有人接,他一肚子猜疑,不知道馮琛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第二天一大早,他去實驗室找馮琛,但得到的回復卻是馮琛請了一個月的病假回家去了,當然他家裏肯定沒人。一個月的病假?鄧義光倒吸一口氣,從他認識馮琛以來,就從沒見他請過假,他給人的印象就是那種只能生活在實驗室裏的人,按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生是實驗室的人,死是實驗室的鬼,他怎麽可能無緣無故請假呢,而且還是一個月這麽長的時間,他去幹什麽了?馮琛扔下那句“我要給你看看我的理論怎麽被驗證的,哈哈……”,然後就徹頭徹尾地消失了。鄧義光擔心一個月後馮琛也不會出現,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周後是“冬眠人”誕辰十周年慶典活動,鄧義光受主委會邀請參加,作為重要嘉賓,鄧義光深感榮幸。在他記憶裏,算上這次他才參加過兩回這樣的慶典活動,因為工作的原因,每年開展慶典活動時他都不在場,好不容易等到今年才有了第二次參加的機會。周年慶典活動是唯一能把“冬眠”界的精英們全部聚集起來的節目,所以其意義重大。但鄧義光並不在乎能與多少精英交流,他在乎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薛雪。

薛雪是鄧義光讀博時的小師妹,可惜只知道鉆研學術的他錯過了追求薛雪的大好機會,如今弄得自己依舊單身一個,而心愛的女人早已為他人之妻。鄧義光是完全可以借用校友會或其他學術交流的理由來見見薛雪的,但他不想給薛雪帶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只要非公事之名,他都不會私下約見她。上次參加周年慶典活動是六年前,也就是說不知不覺他已經六年沒見過薛雪了。

坐在主席台上從上往下在人群中尋找薛雪並不難,鄧義光在例行公事作完發言後,心思就一味落在了這個女人身上。通過這個女人,他可以看見年輕時候的自己,可以好好反思十多年來自己在事業和愛情上的得與失,換句話說,薛雪對於鄧義光已經不是愛情的問題,而是一個關於處理事業與愛情間平衡關系的問題,薛雪變成了這個問題的代名詞。當上帝讓生命世界與自然界失衡時,人類通過自身的努力使自我與周圍的一切盡可能達到了平衡,既然我都可以使整個人類與環境趨於平衡,為什麽就不能讓自己的事業與愛情達成平衡呢?鄧義光懊惱地想著。

要不是佩戴著特邀嘉賓的身份牌,薛雪真沒能認出鄧義光,僅僅六年時間,鄧義光就好像老了一大截,薛雪知道這與他長期在“冬眠區”工作有關。“冬眠區”實驗室的輻射多多少少對人體是有影響的,最大的影響便是加速人體的衰老,所以實驗室的工作一般都專由男子來承擔。但是不管容貌怎樣改變,在薛雪眼裏,鄧義光始終是睿智的,是她的學術偶像,當然她並不知道她在鄧義光眼裏卻具有更高的地位——女神的地位。這時,薛雪發現鄧義光在看她,她便回望過去,四目相對,兩人都給以了對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