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平衡(第3/12頁)

接下來是舞會時間,跳舞的人一年比一年少,大家不過是趁此時間互相認識交流。

“小雪。”鄧義光靠近薛雪時,才注意到她細微的變化。女人的眼神比以前略帶了憂郁,披散的發絲也不如以前的烏黑了,雖然淡雅的彩妝讓她表面依然閃耀奪人,遮掩了她的疲憊,但是鄧義光一眼就能從她面容上讀出她的生活過得並不如意,這種感覺是只有當一個人的靈魂已融入另一個人的生命時才可以得出的。

“義光,兩年前看見你研發的冬眠酵素榮獲諾貝爾醫學獎時,就一直想祝賀你,沒想到到了現在才有機會。”薛雪的聲音永遠都像叮咚泉水那樣清脆動聽。

鄧義光並不想提自己獲獎的事,冬眠酵素是他和馮琛兩人的傑作,但最後被通知獲獎時,他才知道馮琛沒有被一起提名,這裏面當然就包括了很多復雜的因素。“你這幾年過得怎樣?”鄧義光引開話題,他只想知道面前這個女人過得幸福不幸福。

“我……”薛雪思索著從哪說起,最終脫口而出的卻是:“馮師兄昨天來找過我,他最近在做什麽實驗?”

“馮琛?”鄧義光吃了一驚,薛雪成功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避免了談論自己幸福不幸福的話題。

“對,馮師兄,我畢業以後就沒見過他了,沒想到他昨天找到我,我幾乎沒認出他來。”

“他找你幹什麽?”

“他說他有一個實驗想進一步驗證,想借用我們學校的實驗室。”

鄧義光腦袋飛速地轉動,他想盡快地摸清馮琛這種行為的意義。

薛雪見鄧義光愣著不發一語,小心翼翼地問:“馮師兄在做什麽實驗?雖然我很久沒見過他,但我知道他和你一直是同事,照理說你們的實驗室更……”

“他做的是私人實驗,在我們實驗區是禁止的。”鄧義光回答薛雪,接著問,“小雪,你們實驗室一般有哪些器材,都做些什麽實驗?”

薛雪說:“學校的實驗室一般都是用來給學生做演示的,裏面基本上都是做一些著名理論的模型實驗。”

“冬眠人模型實驗也有嗎?”

“當然有了,像冬眠人這樣偉大的理論,而且還正在被實踐被推廣,我們實驗室是有一整套完善的模型的,就相當於你們實驗區的縮小版,只不過你們實驗面對的是真正的人體,而我們為了給學生演示冬眠原理,實驗對象是小白鼠而已。”

鄧義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你答應馮琛了嗎?”

薛雪沒搖頭也沒點頭:“我只說盡量幫他,雖然我們實驗室的規定不像你們實驗區那麽嚴格,但也不是能隨便外借的……”

“希望你能夠幫他。”鄧義光不等薛雪說完,懇求地說道,“這個實驗對馮琛很重要,我請求你幫他。”

薛雪淡然一笑:“義光,你一點沒變,還是和馮師兄同穿一條褲子。”

聽薛雪這麽一說,鄧義光立刻聯想到他和馮琛一同追求薛雪的那段日子,雖說兩人是情敵,但更勝兄弟,青蔥歲月留下的痕跡總是摯情的、單純的、美好的。但如今,兩人的關系因工作變得復雜,尤其是在鄧義光獲得諾貝爾獎以後,兩人的關系時好時壞,馮琛對鄧義光心存芥蒂,而鄧義光也時時刻刻在留意著馮琛的一舉一動,他此刻要薛雪幫馮琛並非薛雪理解的“仗義”,而是另有目的。

3、冬眠人模型實驗室

馮琛在學校的生物實驗室等薛雪。他從窗口探出身子,俯瞰著像一幅地圖般展開在地面的母校美景。一片片絲絨似平滑而光潔的草坪包裹在每一棟教學樓的底層,只有在學校裏,才可以看見如此自然而鮮活的景象了。當馮琛收回目光時,便看見熟悉的身影從小路進入樓下的大門。

“馮師兄,讓你久等了。我剛上完課。”薛雪一進門就說起來,“畢業以後,沒想到我們還能在母校的這座大樓上約見。”

馮琛不好意思地笑笑,對待感情,他比鄧義光更為木訥,如今的薛雪在他眼裏只是曾經的一個符號,若不是得知薛雪在學校有專用的冬眠模型實驗室,他早就把那段和薛雪有關的記憶拋之腦後了。為掩飾尷尬,馮琛問道:“上次找你時間緊,沒來得及問你,你什麽時候離開研究所,到學校當起博士生導師來了?”

薛雪遞給馮琛一杯咖啡,那是馮琛曾經最熟悉的味道。薛雪黯然地笑起來,說道:“自從三年前我丈夫成了植物人以後,我就調到學校來了。”

馮琛聽到“植物人”幾個字時,心裏不由“咯噔”一聲。他不敢再深問“植物人”的問題,於是他說:“你在研究所十多年,就那麽輕易放棄了那裏的工作?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我一個人既要照顧孩子又要維系丈夫的生命,必須要一份安定而輕松的工作才行。你知道的,研究所的工作沒日沒夜,雖然我熱愛這份工作,但是為了家庭,我不得不到學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