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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磧中食瑪那,焦巖之地旋風來。主啊水火之中救眾人!救啊救啊救眾人,不再受那無水苦。

——哥尼·哈萊克歌集,達累斯巴拉特博物館

特格和鄧肯兩人全副武裝,與盧西拉一同走出了球狀無殿,此時是夜晚最寒冷的時刻。天上的點點繁星好像一個個針尖,空氣絕對靜止,受到他們的擾動之後,才產生了運動。

特格的鼻子裏基本全都是雪寒冷潮濕的氣味,三人每次吸入的空氣滿滿的都是這種味道,呼出的時候則又會在面前形成一大團蒸汽。

鄧肯已經凍出了眼淚,他們準備離開球狀無殿的時候,他一直在想老哥尼的很多事情,想起哈克南墨藤鞭在他臉上留下的傷疤。鄧肯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值得信賴的同伴,他不怎麽信任盧西拉,特格又老了,太老了。在滿天星光下,鄧肯看到特格的眼裏閃著光。

鄧肯左肩挎著一把沉重的古董激光槍,兩只手深深地插在口袋裏取暖,他忘了這是一顆多麽寒冷的星球。盧西拉似乎並沒有受到低溫的影響,顯然是在利用貝尼·傑瑟裏特傳授的辦法取暖。

鄧肯看著她,意識到自己從來沒太信任過這些巫女,連傑西卡夫人也不例外。他很容易將她們視為背信棄義的叛徒,她們只會對她們的姐妹會忠心耿耿。她們的鬼把戲數不勝數!不過盧西拉知道他在隔間說的話是認真的,所以也不再試圖誘惑了。他感覺到她一直在生悶氣,就讓她生去吧!

特格一動不動地站著,注意力集中在外界,仔細聆聽著周圍的聲音。他應不應該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和伯茲馬利制定的這項方案上?他們沒有設計備選方案。他們確定這個方案之後才過了八天的時間?盡管準備時間非常緊張,但他還是感覺實際已經過去了遠不止八天。他瞥了鄧肯和盧西拉一眼,看到鄧肯背著一把老式重型哈克南實戰激光步槍,即便是額外的能量匣也不輕巧。盧西拉只在緊身胸衣裏面藏了一把激光手槍,槍裏的能量只夠攻擊一次,完全只是一件殺手的玩具,然而除此之外,她什麽都不願意多帶。

她說:“我們是姐妹會的成員,作戰向來不靠武器。改變這種範式有辱我們的聲譽。”

可是她在腿上倒是藏了幾把匕首,特格親眼見過,而且懷疑刀上有毒。

特格兩手端著他從主堡帶過來的現代實戰激光步槍,肩上挎著的那把槍和鄧肯的一樣。

特格告訴自己:我必須相信伯茲馬利,他是我親手訓練出來的人,我知道他的品質。既然他讓我們相信這些新的盟友,我們就該相信他們。

伯茲馬利發現自己的老司令安然無恙,當時喜不自禁。

可是他們上次碰面之後便下起了大雪,到處都是皚皚白雪,好像一塊白板,所有行跡都會留在上面。他們沒想到會下雪,難道氣象管理部門出了叛徒?

特格哆嗦了幾下,空氣是冷的,周圍好像太空裏一樣冰冷、空曠,繁星將光輝毫無阻礙地灑在了他們周圍的林間空地上,微弱的星光下,特格看到了地上的積雪和石頭上白色的薄冰。松柏露出了黑黢黢的輪廓,落葉喬木上則已是空無一物,他們只能看到這些樹木白色的邊緣,其他全都是深不可測的陰影。

盧西拉對著自己的手指哈了哈氣,然後湊到特格耳邊小聲說道:“他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到了嗎?”

他知道她真正要問的並不是這個。“伯茲馬利靠不靠譜?”這才是她的問題。八天前,特格跟她解釋了他們的計劃,她之後便一直換著花樣地詢問這件事情。

他只能說:“我已經押上了這條老命。”

“你把我們的性命也押上了!”

特格非常不喜歡不確定的事情像雪球一樣滾在一起,不過計劃能否成功,最終還是取決於執行人的本事。

他提醒盧西拉:“是你一直說我們必須離開無殿,到拉科斯去。”他希望這位聖母能看到自己臉上的笑容,他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在責怪她。

可是,盧西拉的心情並沒有平復。特格從來沒見過哪位聖母緊張得這麽明顯,她如果知道了他們的新盟友,肯定會更加緊張!她之所以是這個狀態,一部分當然是因為她沒能完成塔拉紮交給她的任務,她現在肯定難受極了!

盧西拉提醒特格:“我們可是發過誓了,絕對不能讓死靈受到任何傷害。”

“伯茲馬利說了同樣的誓言。”

特格看了一眼鄧肯,少年安靜地站在兩人中間。鄧肯的臉上沒有任何異樣,既看不出他是否聽到了兩人的爭論,也看不出他是否和兩人一樣緊張,他的表情像古人一樣安詳。特格意識到鄧肯在聽夜晚的聲音,他們三個人現在都應該聆聽周圍的聲音,少年的臉上是一種超越時間而又詭異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