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拉瑪,拉瑪,璀璨的火焰”(第3/4頁)

他掃視了一下,說:“順便說說,我知道你會馬上回到你的房裏,去找國際太空署的官員大發牢騷,所以我告訴你,生命科學官已經準備好了一個明白無誤的報告,反對你同威爾遜一塊兒去執行任務,因為你們倆有些糾纏不清的私人恩怨。”

布朗的眼睛瞪大了:“你是說尼柯爾·德雅爾丹已經針對我和威爾遜提出了一份正式的報告?”

波索夫點點頭。

“這條母狗!”布朗咬牙切齒。

“總是別人有錯,是吧!布朗博士?”波索夫將軍譏諷地向他的對手說。

布朗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晚上會餐時,波索夫司令官很高興,命令打開幾瓶珍貴的陳年葡萄酒。弗朗西絲的主意真不錯,當大家一起圍坐在控制中心的小桌前時,其樂融融,頗有一種親密的氣氛。

大衛·布朗沒有來,當其他人在享受著美酒珍饈的時候,他獨自一個人躲在房間裏,生著悶氣。

弗朗西絲笨拙地幫他打掩護,說他有些“身體不適”。塔布裏故意開玩笑地說,要不要去給他檢查檢查。弗朗西絲趕忙改口,說他只是想獨自呆一會兒。

伽洛斯和沃克菲爾兩人喝了好幾杯葡萄酒,在桌子的一頭與弗朗西絲不斷地戲謔打趣。桌子的另一頭,雷吉·威爾遜和奧圖爾將軍在熱烈地談論著就要開始的壘球賽季;尼柯爾坐在波索夫將軍和歐特將軍之間,聽他倆回憶早年那些維持和平行動的舊事。

晚餐過後,弗朗西絲和高岸博士托辭離席片刻。一會兒,弗朗西絲回來了,讓大家轉動椅子,面向大屏幕。

屏幕閃動,一幅巨大的拉瑪外形的照片映現在上面,但這不是原來看到的拉瑪沉悶的灰色圓柱體。細看看,它被人用程序精心地加工粉飾,塗抹成了一個帶有金黃色條紋的黑色圓柱體;它的一端,看起來仿佛一張巨人的臉。

房間裏突然靜了下來,只聽弗朗西絲朗誦道:

“拉瑪,拉瑪,璀璨的火焰——

長空渺渺啊,黑夜深遠,

是什麽樣的神靈之手

和明如藍色巨星的神眼,

鑄成你,

這駭人的飛船?

太空悠悠啊,長夜綿綿,

烈焰飛動,流光四濺,

映出你,

深邃明亮的大眼……”

詩如風動,情如潮湧。聽到弗朗西絲的詩時,尼柯爾只覺得如寒風侵骨,不禁心頭一顫: “這,不就是最根本的疑問麽?”尼柯爾思緒萬千,“誰造了這巨大的飛船?這對我們人類的最後命運至關重要。還有,為了什麽?”

桌子對面,奧圖爾將軍也被弗朗西絲的詩句迷住了。在他的腦海中,從申請加入這次行動以來,就一直纏繞著同樣的問題。此時,他神魂飄蕩:“神啊,為什麽要制造如此的飛船,來驚擾您的世界?拉瑪人是您在創造我們以前更早的臣民麽?他們是我們同胞的兄弟嗎?為什麽您要讓他們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裏?”

“巨錘還在?哪裏可作砧?

腦波縱然能煉鐵,引力竟能作風帆?

‘天道隨緣’,仿佛輕風語禪;

無可奈何,滿懷敬畏,

把恐懼忘卻

——眉頭展,心兒顫。

當星辰拋卻寒光凜冽的矛劍;

當淚雨飄盡,霓雲初升,

他是否一笑,心歸所願?

我顫聲輕問,是他嗎?

萬物生靈的主宰

——蒼天靜默仍無言。

拉瑪,拉瑪,如炬的火焰!”

弗朗西絲結束了她的小詩,房間裏卻沉默無語,然後,突然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

弗朗西絲介紹說,是高岸博士提供的圖像程序。

滿面春風的日本科學家靦腆地向大家鞠躬致意。

伽洛斯站了起來,說:“我代大家向高岸和弗朗西絲表示,祝賀演出的成功。節目很有創意,很精彩,很動人。”他咧開嘴笑了,“它雖然還沒有完全地,但也差不多快要使我感到,應該認真地看待明天要幹的事兒了。”

“借此機會,”波索夫將軍在桌子的一頭站了起來,手裏拿著一個開了口的烏克蘭伏特加酒的瓶子,朗聲說道,“我要用俄羅斯的傳統方式,請大家‘幹杯’。我僅隨身帶來兩瓶這種俄羅斯的國寶酒,在這裏,在這個特別的夜晚,請大家一同分享,我親愛的同志們,同事們。”

他把兩瓶酒遞給了奧圖爾將軍。奧圖爾用斟酒器將伏特加注進小酒杯,傳給每一位隊員。

“艾琳娜·圖格耶娃知道,”這位司令官繼續道,“這種酒裏,浸泡有一種蟲子。每一瓶只有一只,今天我們有兩只蟲子。按照民間的說法,誰吃到了這種蟲子,誰就在24個小時內,被賦予了一種特別的神力。”

奧圖爾將軍在酒杯底做了一個紅外線的十字叉為記,誰拿到這種記號的杯子,誰將“有幸”吃到這種伏特加裏暗褐色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