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月 29 日(第2/3頁)

“襲擊?”

“確實是這樣。”奧爾森揉揉鼻子,“這證實了你的同謀理論,大海團結起來反抗人類了。我們只是在那裏埋了一點垃圾,捕了一些魚類和鯨魚。對了,提到鯨魚—我聽到的最新消息是,它們在東太平洋兇猛地襲擊船只,據說已經沒人敢出海了。”

“知道是什麽……”

“別問這種傻問題。不,不知道,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天啊,你知道我多用功了吧!有關碰撞和油船災難的起因同樣沒有消息,消息被全盤封鎖。說到這些已公開報道的事件,你的理論有一定道理,眼下一定有誰在這上面塗上禁止透露的標記,會不會就是 X 档案呢?”奧爾森皺起眉頭,“太多的水母、太多的魚,某種程度上這些生物都是超規模地出現。”

“有誰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嗎?”

“誰也不敢像你這樣公開推測它們之間可能存在著關聯性,最後,危機指揮部便將責任推給聖嬰現象或全球暖化,入侵生物學受到鼓舞,他們發表推測性論文。”

“常見的推測。”

“是的,但這一切都不具意義。水母、藻類、類似的生物多年前就隨著船底下的水流周遊全世界了,我們早就熟悉這些現象。”

“這我知道,”約翰遜說道,“我正想說明這點:一個地方忽然出現箱形水母群是一回事。如果全球都同時發生最不可思議的事情,這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奧爾森十指交疊,望著前方沉思。“那好,如果你一定要找出關聯性的話,我就不談生物入侵,寧可談談行為反常,這是襲擊模式,而且是人們至今仍不熟悉的那種。”

“你沒發現其他什麽新種類嗎?”

“我的天哪!這還不夠嗎?”

“我不過是隨便問問。”

“那你是怎麽想的呢?”奧爾森慢條斯理地問道。

約翰遜想,要是現在打聽蟲子的事,他就會猜到大致的情況了。他或許不會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但馬上就會聯想到,世界上是否有什麽地方發生蟲子入侵事件。

“沒有什麽具體想法。”他說道。

奧爾森斜睨著他,然後將剩余的紙堆推向他,“你能找機會告訴我,那些顯然是你不想講給我聽的事情嗎?”

一聽這話,約翰遜站了起來。“我們為此幹一杯。”

“當然了。如果我找得到時間的話,你知道的,還有家庭義務……”

“謝謝你,克努特。”

奧爾森聳聳肩。“別客氣。”

約翰遜來到門外的廊道上。大學生們從教室裏蜂擁而出,身旁有些人談笑風生,有些人表情嚴肅。

他停下來,望著他們的背影,突然覺得,“所有一切都受到操縱”的想法不再是那麽不合情理了。

格陵蘭海,斯瓦爾巴群島,斯匹茨卑爾根島沿海

月光灑照在水面上。這天夜裏,遼闊的冰面是那樣美麗迷人,將全體人員都吸引到甲板上,這是很少見的,但盧卡斯·鮑爾根本不曉得此事。他在他的小房間裏埋頭鉆研資料,就像諺語所說的“在稻草堆裏尋找針”的人,只不過那草堆有兩座海洋大。

卡倫·韋弗做得不錯,真正幫了他大忙,但兩天前她在斯匹茨卑爾根島的朗伊爾城下了船,去那裏進行調查。鮑爾覺得她總是過著不安定的生活,雖然自己的生活並不比她的安定。身為科學記者,她將重點放在海洋題材上。

鮑爾猜測,韋弗之所以選擇這個職業,完全是因為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免費去世界上偏僻的地區旅遊。她喜愛極端,這是兩人不同的地方,他打心裏厭惡極端,但卻十分熱愛自己的工作,覺得新奇的知識比舒適的生活更重要。許多科學家都是這樣的。他們被誤解為冒險家,為獲取知識不惜冒險。

鮑爾思念舒適的沙發椅、樹木、鳥兒和一杯新鮮的德國啤酒,但他最思念韋弗的陪伴。他將這位倔強的姑娘鎖進了心裏,此外,他開始理解新聞工作的意義和目的—如果你想讓廣大的社會大眾關心你的所作所為,你就必須轉用一種也許不是高度精確、但卻通俗易懂的詞匯。

韋弗讓他明白了,許多人因為根本不知道他所研究的海灣洋流是如何形成及在哪裏形成的,而無法理解他的工作內容。他本來不相信是這樣,也無法相信沒人知道漂浮監測器是什麽東西,直到韋弗說服他相信幾乎沒有人會知道,因為漂浮監測器太先進、太專業了,他最後承認了這一點。可是海灣洋流耶!孩子們在學校裏到底都在學什麽呀?

但韋弗是對的。他最終的目的畢竟是希望社會大眾和他一起關心,一起施壓給應該負責任的人。

鮑爾憂心忡忡。

他憂心著墨西哥灣流,這一股從非洲北部溫暖面向西流的洋流,再沿著南美海岸流向加勒比海,在赤道附近加溫後繼續流往北方。這股溫暖的洋流含鹽量雖然相當高,但由於水溫較高,反而得以留在海水表面沒有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