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裏王銘盜靈寶,月下天河采仙乳

修行無日月,寒暑不知年,陳昂只以手中長明燈焰這一件法寶,略微試演了一下元氣造化手段,純熟了些真火真水的道理,大殿之外就已經月上中天,按時辰來算正是子時三更時分。

卻說那蠢逼少年王銘,回去以後輾轉反側,郁悶的睡不著。李寧早早把靈藥給了他,只當他是臭狗屎一般,再也不肯理他,這少年也是一個心大,並不放在心上,只是中午那回陳昂的一番戲弄,讓他好不郁悶,現在滿心裏都想著學習法術,求個長生。

夜裏幾番起身哀嘆不已,頗有些自憐自哀,一身才華無人賞識的酸腐之氣,腦子裏想的多了,不知打通了那根神經,忽然回過神來,恍然想到:仙人有言在先,法不輕傳,又要給我一個考驗,誰說這一番詰問不是一個考驗呢?

“畢竟法不傳六耳,白日裏李寧叔父在我旁邊,仙人縱然長生大道相授,也頗為不便,他臨去之前摔我三跤,莫非是在提點我:三更時候再來?”

想到這裏他那裏還有半點睡意,如今正在陳昂所居的大殿門口晃悠,苦挨到三更,便見到陳昂所在的大殿燈光熄滅了下來,遠遠的看見大殿後的窗戶被打開,一道流光直縱上天,往棲霞山深處去了。

那蠢逼少年一臉懵逼,哆嗦著颯颯秋風中冰冷的身子,朝著流光所去的地方大喊道:“仙師,仙師……師傅!”但那裏的得到回音。

“不是說好三更相見的嗎?”少年語氣幽怨。

這回白凍了半夜,身上不知多難受,這般際遇讓少年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心裏半是怨憤半是哀愁王銘狠狠一掌拍在殿門上,但聽到門上啪一聲空響,他好像觸動了某種靈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對啊!那道士現在已經離開,看情況短時間也不會回來,現在這大殿裏,豈不是就只有一條大蛇?”若是平日裏,王銘還沒有那個膽子去冒犯莫愁,但現在他懷裏恰好就有一瓶克制赤練蛇毒的靈鶴涎,李寧也是厭他過甚,居然連靈藥都沒留,半瓶靈鶴涎全給了他。

“若是能找到那道士藏起來的功法天書,以小爺的資質,還需要看他臉色?料想他找到我的時候,我一身法術神通早就超過他,那裏還懼他?”

賊心一起,王銘便繞到大殿之後,從陳昂打開的窗子裏鉆了進去,漆黑的大殿中只有三清案上一盞長明燈不滅,莫愁就盤踞在案上,鮮紅的鱗甲在暗淡燈光的映襯下,有種血液流動的感覺,王銘壯著膽子,將懷裏裝著靈鶴涎的瓷瓶掏出來,倒出半瓶塗在隨手找來的一根長棍上。

案上除了一疊道書,就只有三樣東西,一面銘刻著古拙文字的玉牌,一支外形猶如修長翎羽的長劍,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黑琉璃珠子。赤練大蛇莫愁盤踞在旁邊,直到王銘拿塗有靈鶴涎的棍子趕他,才懶洋洋的滑了下去。

王銘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匆忙翻找一下,發現陳昂留下的道書全是市面上的一些道籍後,將那三樣東西抱在懷裏,頭也不回的逃離了大殿。

莫愁只是在旁邊用一種看著傻逼的眼神,瞧著他離開,然後繼續回到了那案上,當然這次要是還有人來,面對的就是一只兇殘可怕的靈獸了。

陳昂站在棲霞山青鋒巖上,放出長明燈焰在月華下淬煉太陽真火,感覺到自己留下的禁止被觸動,露出一絲了然的笑容,長明燈焰在棲霞山無盡月華中打磨去白日裏吸收太陽真火的躁性,再次恢復溫潤清凈的真靈道性後,陳昂便把它收回丹田中。

轉而吐出一卷天河法力,在月華中慢慢淬煉,增進其本質,同時這滿山月色與天河交相輝映,漫漫月華與天河法力交融純化,帶著絲絲虛空靈氣和星辰之力,重新灑在棲霞山上,滿山草木郁郁蔥蔥,沐浴在天河月光中,滋養著一方地脈。

棲霞觀中邋遢和尚端坐廂房中禪定,當月光從窗戶中照到他身上的時候,只見一個金肌玉骨,渾身流淌著清凈琉璃光的人端坐在月光下,那裏還有半點邋遢的影子。

月華徹照琉璃身,照的和尚寶相莊嚴,和尚的琉璃法身微微一笑,看著窗外灑遍全山的月光,稽首贊嘆道:“道法自然,天人合一,道友取天地之精華而不傷萬類,造化自己,也造化眾生萬物,果真是玄門正宗,大道嫡傳。”

融入月光中,勾連地脈,流淌在整個棲霞山上的天河法力,細細的梳理著這片靈秀福地的天地元氣,地脈水脈,從容化去地脈中淤積的陰氣晦氣,就像一條溪流一樣,無聲的滋養著這方天地的萬物,促進地脈的循環。

這一夜之功,讓這片棲霞盛景,三十年內都無有衰竭晦染的可能。

等到東方旭日初升,陳昂采完紫氣後,天河法力才重新顯化出來,一滴滴如月光一般清澈的真水,從天河中滲出,被陳昂用一個煉制了幾分禁制的玉瓶收納,晃一晃,瓶子裏輕若無物,但玉質卻明澈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