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章 逼入窮巷(第2/3頁)

宇文朔唇角逸出笑意,點頭不語。

龍鷹道:「其中牽連廣泛,涉及各方勢力,如若傳了出去,小弟情願沒來過西京。」

宇文朔道:「我宇文朔絕不出賣朋友。」

龍鷹是名副其實地被逼進了窮巷,連轉個身也難之又難,一言不合,關中世族將變成自己的敵人,來打仗不成問題,來做生意則是未出師已身敗,如何向香怪和鄭居中等一眾夥伴兄弟交代?

淡淡道:「小弟威脅他去做某一件事。」

宇文朔沒想過的動容道:「威脅他?」

龍鷹道:「小弟以那場決勝賽的勝負脅迫他,如不答應我的要求,就要飮恨馬球場,對他聲譽的打擊,是無可估量。」

宇文朔不解道:「一刻未分勝負,誰有必勝的把握?若河間王竟因範兄的空言就範,說出來沒人相信。」

龍鷹說的,至少一半是事實,從容道:「巧妙處正在於此,小弟明言如我能將最後第二局的賽果操控至雙方持平,他便須示意,表明答應小弟的要求,否則在決勝局小弟不會留手。」

宇文朔啞然笑道:「原來眞正的情況,比我想的更糟糕,所有在馬球場上的人,比賽的好,觀賽的也好,全被範兄玩弄於股掌之上。」

龍鷹道:「是你老哥逼小弟說的,世上有很多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宇文朔苦笑道:「範兄很坦白,現在我們開始有點知心的話。」

接著沉聲道:「範兄威脅河間王為你幹甚麽?」

龍鷹道:「脅迫如河間王的厲害人物,不是憑空而來的一件半件事可辦得到,須看整體的壓力和氣氛。說到底仍是利益交換,他肯屈服,不但可贏得馬球賽,還可抹去在牧場對我的屢次行兇。小弟不單以後只字不提,且不去猜想他背後的意圖。當然!從此大家河水不犯井水。」

宇文朔道:「他因何想殺你?」

龍鷹道:「宇文兄自己猜吧!沒有眞憑實據,胡亂指控是不負責任。我範輕舟一諾千金,說過的話絕不違反。」

不容他思索,接踵道:「宇文兄有否聽過『南人北徙』的計劃?」

宇文朔道:「到最近才知道,是個龐大的計劃,卻是無疾而終,似是當事者均為這件事有所隱瞞,若不是二張拿此來當作政績,怕沒多少人曉得。」

皺眉道:「竟與此事有關?」

龍鷹道:「細節難以盡述,小弟事實上對其中很多地方仍弄不清楚,而有關人等,以前可以透露,現朝廷易主,卻絕不可說出來,因怕被羅織罪名。」

宇文朔同意道:「在下非是要逼範兄出賣別人,而是想知道範兄向河間王說過甚麽話。」

龍鷹的高明處,是主動解釋「南人北徙」的內容,假話裏摻些事實,魚目混珠,而因「南人北徙」確有其事,發生於神龍政變之前,故並不是空口白話。

龍鷹暗贊他明白事理,道:「事情大概是這樣子,小弟收到來自軍方的指示,須小弟去接觸一個突厥人,好安排以萬計在十多年前潛入中土的一批突厥人,讓他們能安然離開,大多數為婦孺,然而能戰者達數千之眾。」

宇文朔大訝道:「這麽多突厥人到了中土來,我們竟一直懵然不知?」

龍鷹道:「皆因有龐大勢力為他們包庇掩飾,這個勢力依我猜測,就是大江聯,因大江聯和默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得到默啜全面的支持,乃默啜顚覆中土的大計,只恨他們朝思暮想的亂局沒有出現,導致潛來中土的突厥人與大江聯決裂,因而想返鄉,小弟去見的,就是這批滯留中土突厥人的領袖。」

宇文朔沉吟不語。

龍鷹曉得他至少相信了大半,原因在宇文朔是「房州事件」的主事者,清楚來襲刺客裏以大明尊教和突厥高手為主,而此確為事實。

龍鷹續道:「這位突厥領袖本身是一等一的高手,才智高絕,又熟悉中土情況,手上數千精銳,如化為流寇,中土將大禍臨頭,生靈塗炭,遂憑此找到軍方的負責人講條件。軍方看中小弟手上有船,因而成了接過這燙手山芋的理想人選,小弟便構思出這個『南人北徙』的大計。」

事實上,除了在關鍵處瞞過「範輕舟」曾到大江聯當臥底外,說出來的大致是事實,故

此事雖離奇,卻合乎情理,不可能是隨口杜撰。

宇文朔道:「現在範兄說的,使在下想通了很多事。」

龍鷹奇道:「想通了甚麽呢?」

宇文朔搖頭道:「只是些無關輕重的事。在下想問一句,武則天曉得此事嗎?」

龍鷹道:「那時尙未知道,軍方為此亦非常頭痛,怕聖神皇帝怪罪下來,不知如何擔當,解決的責任落在小弟肩上。」

接著沉聲道:「一切都想得妥當,欠的就是由誰去向聖神皇帝提出這個計劃,最理想的人就是鷹爺,可是遠水難救近火,事情卻是迫在眉睫之前,只好由我來想辦法。大概是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