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九章 內憂外患(第3/3頁)

湯公公道:「不容易,但卻非沒法,公公瞧著辦吧!」

這回輪到他擔心符太,問道:「庭經如何就這方面勸皇上?」

符太道:「仍想不到,這類事要臨陣時方曉得,須隨機應變。」

順口問道:「李重俊那小子曉得今早的事了嗎?」

湯公公道:「該清楚了,早朝後,李多祚沒有去安慰張柬之等人,卻匆匆去見李重俊,該是向重俊報知此事。」

符太訝道:「李多祚仍握禁軍兵權,娘娘和武三思不怕他嗎?」

湯公公道:「這叫逐一擊破,如果將所有人一起處理,不立即激起兵變才怪,李多祚正是怕在張柬之等人之後,將輪到他,所以去找重俊。」

符太道:「他們肯定一拍即合。」

又不解道:「李多祚這樣去見李郡王,不怕招娘娘和武三思之忌?」

湯公公終於現出點笑容,道:「公公說得不夠詳細,李多祚和重俊的會面是在宮外秘密進行,沒人曉得。」

見符太瞪大眼睛,欣然道:「庭經想問公公是如何知道的?是因重俊和李多祚說話後,惶惑不安,到公公處來求助,請我為他在皇上面前說幾句好話。」

又道:「說不定他也會來找庭經,現時在宮內,重俊孤立無援,很可憐。」

說畢站起身來。

符太忙起立恭送,陪他走出軒堂,下石階前,湯公公止步道:「當是太子,還是太女一事塵埃落定,不論結果,安樂那丫頭仍會來騷擾庭經,她少有對男人保持這麽久的興趣,確屬異數。」

符太趁機問道:「她究竟看上庭經哪一方面?」

湯公公道:「據她向身邊的人透露,與庭經相處時,感覺刺激古怪,次次新鮮,縱被你拒絕她,仍生不出半點氣,於她是未曾有過的經驗。換言之,就是她對庭經動心了。」

符太大叫頭痛。

湯公公道:「她對庭經的態度,影響了長寧對你的看法,如非礙著安樂,該早召庭經去為她診症。」

太醫的身分有利也有害,好處在可登堂入室的在禁中探聽消息,壞處是正因這個方便,成為可隨傳隨到的另類男寵。武曌當年的其中一個男寵,便是太醫,也數此君最快一命嗚呼。

符太道:「庭經是否該遷離禁中?」

湯公公道:「人人可以,獨你不行。沒有神醫在旁戒備,皇上肯定睡不安寢。所以不論庭經如何開罪娘娘,惹毛安樂,皇上仍會維護你。別的不行,皇上在切身的問題上,非常有分寸。」

符太喜道:「多謝公公提點。」

湯公公道:「庭經的策略是對的,保持現時的關系,反可以影響安樂,也使娘娘……嘿!不用公公說出來吧!」

符太給嚇了一跳,道:「不是吧!」

湯公公搖頭嘆息,心灰意冷的道:「公公見盡宮內稀奇古怪的事,有些事更無法說出口來,只希望可以永遠忘記。庭經很快習慣的,習慣了再不當作一回事。」

拍拍他肩頭,走下台階。

符太見他腳步虛浮,忙攙扶他,抵達恭候的馬車前。

湯公公湊到他耳邊,沙啞著道:「公公恐怕見不到西京哩!」

符太早由抓著他的臂膀,察覺他氣虛血弱,該是因長期活在龐大的壓力下,憂郁成病,不是藥石能起效用的一般病症,他的「血手」,對他是無益有害,虛不受補也。

思之也感惻然。

想不到繼小敏兒之後,他對眼前風燭殘年、時日無多、權勢雖大,但毫不快樂的老太監,動了眞情。

小敏兒綺年玉貌、千嬌百媚,尙可了解;可是對無親無故的湯公公,竟也生出惻然之心,就連符太自己也不明白。

符太有點害怕自己變成另一個人。

看著馬車開走後,正要返回軒堂,又有人來了,且像一陣疾風般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