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六章 權力平衡(第2/3頁)

符太道:「難怪婕妤起草此詔,花了這麽多心力、時間。」

又問道:「難道李多祚成了李重俊衛隊的頭子?」

榮公公道:「那就是降權削職了,當然不是這樣。」

稍頓續道:「剛頒布的聖諭內,選了三人為太子太傅,李多祚負責指導李重俊的兵法,等於由李多祚保護李重俊。」

符太道:「這招狠辣,李多作一天仍掌軍權,沒人敢損李重俊半根毫毛。」

李多祚資歷極深,又曾隨那混蛋遠征契丹,在軍內具影響力,即使宗楚客為兵部尙書,有軍內人事調動和物資分配之權,除非有李顯撐腰,否則仍奈何不了李多祚,實乃保著李重俊的最佳人選。

榮公公道:「如我沒猜錯,此計該出自楊清仁,以拖韋、武等人的後腿,早晚會出事。」

符太皺眉道:「楊清仁竟有這麽大的影響力?」

榮公公道:「太平有便成。現在兩人如魚得水,關系密切。」

符太記起因幹陵地震而開的宮廷密會,以當時的情況,在神態上確沒看出兩人有男女關系。

符太道:「這方面你也是猜的,對吧!名義上,他們不論親族關系如何疏離,始終有血緣。」

榮公公道:「宮廷內的事,非外人能想象,可是像我般自少在宮內生活的人,任何烏煙瘴氣、聳人聽聞者,均習以為常。藉此順便向大人指出一個情況,俾能有所警惕,是對太少的臨別贈言。」

符太訝道:「這般嚴重!」

榮公公道:「在宮內,事無大小之分,一切瞧後果。」

這是回應符太的說話,接下來方是正點子。榮公公語重心長的道:「宮內的女人,有姿色者,從不吝嗇身體,因曉得此為縛著有利用價値的男人的利器,也以此建立起信任基礎,其他的關系都靠不牢。故此韋後和武三思如是,太平和楊清仁如是,不用親眼目睹,卻可想見。太少記著,沒有另一可能性。」

符太思索自身的情況,小敏兒因自己沒占有她的處子之軀而不安,以上官婉兒的身分地位,亦主動邀他共度良宵,視與那混蛋的關系為無物,情況確如榮公公所描述的。

他一向自詡才智,到此刻從榮公公處獲悉眞相,方曉得自己想法膚淺,因不明白冊封太子牽涉到人事上的新安排,故對禁中忽然兵力驟增不明所以,而事實上是必須的。

經一事,長一智,以後考慮任何變異,須想得深入些兒。

楊清仁初顯身手,部署老到精密,雖然知的不多,但從已知的,足可想象其余。使禁衛護送上官婉兒回府,就是不讓武三思早一步清楚諭旨的內容,雖說武三思縱曉得仍難有作為,但要保萬無一失,理該這樣辦事。

李重俊在遷都前成為太子,國之大事,本身影響深遠,而因之而來的人事變化、權力轉移,更非同小可,隨之冒起的是太平和楊清仁一方的勢力,加上李旦,頓成可與韋武集團抗衡的派系。

血濃於水,李顯、李旦、太平三兄妹多年來建立起的親情和信任,沒一個人,包括韋後在內,可以離間和動搖。

由昨天開始,李顯和惡妻的關系,永遠回復不了先前的樣子,遇上重大事故,肯定征詢妹子的意見。

湯公公的「病諫」厲害至極,扭轉了現時本一面倒的形勢。

然而,仍是女權當道,只不過韋後之外,多出個太平公主,又各有支持者,個個老奸巨猾,居心叵測,情況錯綜。

符太同意道:「確是苦口良藥的忠告,如當頭棒喝,令我至少清醒一陣子。」

榮公公大笑而起,搖頭失笑,道:「太醫大人很坦白,說出了所有男人的弊病。」

符太心情愉悅的送他出門,順口問道:「高力士的機會有多大?」

榮公公耳語道:「韋後方面我反不擔心,擔心的是太平,如果她認為高力士是韋後和武三思的人,必千方百計阻撓。在此事上,沒人可影響太平,唯一的例外是你太少。」

符太道:「是否因她認定我是那混蛋的人?」

榮公公啞然笑道:「那混蛋?當然是這樣子,看似容易,拿捏上極難恰到好處,你和高力士走得過近,又會惹娘娘和武三思懷疑,這個要看你哩!」

符太伸手和他相握,道:「保重!」

榮公公雙手緊握,感觸的道:「想不到與太少有這個緣分,也從沒想過你肯說『保重』兩字。如非因胖公公提點過我『應退必退』,說不定我會留下來和大家並肩作戰。李顯太不象樣子了,比我設想的更不堪,湯公公對他不是失望,是絕望。記著,可以和宮內任何女子發生肉體關系,卻絕不可以是娘娘,明白嗎?」

符太駭然道:「娘娘?」

兩人在外院門停下來說話。

榮公公道:「有何稀奇!有其母必有其女,看看安樂,便知韋後是何料子。據聞她對武延秀生出興趣,是否已分了一杯羹,怕她們母女方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