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二章 七色彩夢(第2/3頁)

可是,由於香怪本身的遭遇,又因龍鷹的強勢介入,一下子將香怪提升,接著發生的連串事件,令香怪再不局限於巧匠的身分,變成西京的傳奇,掀起熱潮走在時尙尖端的特殊人物。

他瘦猴般的體型,時而暗淡、時而火熱的眼神,徘徊在瘋狂和正常邊緣的神態,就像醜神醫的醜陋,不獨非是缺點,反造就了奇人奇相、獨具一格的招牌形相。

醜神醫賣的是醫術,香怪賣的是合香。

合香落到重出江湖的香怪之手,再非一般工藝品,而是被提升往人與物合,物與化合,化與神合之境。

清韻則為西京第一名樓秦淮樓的大管家,樓內過百姑娘,是她女兒,其不知該向誰訴的萬種風情,龍鷹敢肯定她的女兒們沒多少個能及得上,縱有亦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雖然,到此刻,龍鷹仍弄不清楚清韻因何在秦淮樓有這麽特殊的地位,如何能拒絕覬覦她艷色的狂蜂浪蝶。不過,光看武延秀對她的尊重,便知清韻手腕過人,絕不可以等閑視之。

如此天南地北的一雙男女,本大纜仍扯不到一塊兒去,事情偏偏就在眼前發生,不是「緣」是甚麽。可否有進一步發展,實言之尙早;可斷言者,是香怪和清韻間,建立起超逾了生意往來的微妙關系,揉集著同情、憐才、知音的復雜情緒。

余香裊裊,各人逐漸回復過來。

柳逢春的目光移往龍鷹,因香怪仍是心神恍惚。

龍鷹造個手勢,表明一切由香怪作主。

清韻挨了半邊嬌體過去,耳語道:「香怪大哥呵!老板在等你回復。」

香怪雙目爆閃異芒,龍鷹正擔心他又再忽然發瘋之際,他老人家條理分明,以威嚴的聲音道:「大少這麽看得起我們尋一閣的合香,就此一言為定。」

柳逢春大喜拜謝,道:「這方面交由韻姊與香大師接洽交易。咦!韻姊為何皺起眉頭?我的安排不妥當嗎?」

清韻道:「與老板的安排沒關系,奴家想著的是『尋一閣』的寶號,雖是想法高妙,含意深遠,可是總與『七色彩夢』格格不入,未能相得益彰。」

武延秀有些兒酸溜溜的道:「大姊罕有肯這般的說眞心話。」

清韻嗔道:「難道奴家平時說的,全是假話?」

接著忍俊不住的「噗哧」嬌笑,然後雙目艷光流轉,白武延秀一眼,嬌姿迷人。

香怪一怔後,問道:「然則改個甚麽名字比較好?」

龍鷹心道這就是創業的樂趣,一天未正式面世,一切仍在醞釀裏。合香的名字可改,鋪號可變。

清韻見香怪接納她的意見,喜孜孜的道:「叫『七色館』如何?」

龍鷹尙未想清楚,香怪擊掌贊成道:「從此再沒有『尋一閣』,只有『七色館』。」

足音傳來。

沒人誤會皇甫長雄大軍殺至,只是一個人的步響。

進來的是個麻皮臉的江湖漢,便服,體型雄偉驃焊,腳步卻很輕,是會家子,先抱拳向三人行江湖禮,邊不停步的朝柳逢春走過去。

武延秀和他是相識,含笑打招呼。

柳逢春又再皺起眉頭,道:「大家自己人,說話不用隱瞞。」

又介紹香怪和龍鷹與他認識,原來此人就是清韻口中的「周二哥」周傑,看來是樓內保安的大頭子,負起關顧全場之責,有人來意不善,當然由他去擺平。能任此職,周傑本身在西京該為有頭有臉、吃得開的江湖人。

周傑來到柳逢春身後,一手搭著老板椅背,嘆道:「香大師和範當家第一次到秦淮樓來,竟遇上這種事,我們很不好意思。」

清韻不悅道:「竟敢不賣帳給周二哥嗎?」

周傑冷哼道:「即使不賣帳給周某人,仍不敢不把大少放在眼內,他們已答應不會在樓內鬧事,看情況是待兩位離開時發難,也令我非常為難。」

柳逢春微笑道:「何用為難?讓我送香大師和範老板一程,順道欣賞西京的夜色街景。」

龍鷹笑道:「小事而已,何用勞煩大少?更何況與其糾纏不清,怎及幹脆俐落的解決,一了百了。」

清韻花容失色道:「範老板準備如何解決?他們人多勢眾,樓外說不定尙有他們的人,清韻很擔心呵!」

龍鷹心忖於此等情況下,絕不可示弱,否則會大削七色館的威勢,有損香怪的東山再起,欣然道:「大姊放心,解決的方法,如『七色彩夢』般可供調校,一切看我老板的意思。」

轉向香怪問道:「老板意下如何,文的還是武的?又或只針對鬧事的罪首,將他關進籠子裏去?」他的胸有成竹、滿有辦法的模樣,令拉緊的氣氛松弛下來。

香怪聽得雙目放光,配合道:「國有國法,冤有頭,債有主,如可將罪首繩之於法,當然大快人心。」對方三人,同時現出難以相信的神色。任範輕舟如何了得,一個外來人,怎可能在西京喚雨呼風,將財雄勢大,與當朝權貴關系密切的皇甫長雄送進牢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