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六章 共同敵人(第2/3頁)

宇文朔淡淡道:「我晨早給他來吵醒,他說得客氣,卻是逼我就對你的立場表態。念在大家同是關中人,在下對他好言相勸,告訴他,他們根本不曉得面對的是甚麽人物,也永遠摸不透範兄的底細。明智之舉,是按兵勿動,靜觀其變。當然!他既有反撲之意,又自信有萬無一失的手段,不但聽不入耳,還邀我一起去見範兄,意在向我炫耀,故此我才有向範兄示警之事,卻苦於沒法明言。」

龍鷹感激的道:「宇文兄很夠朋友。」

宇文朔坦然道:「直到此刻,在下仍非範兄的朋友,關系一如在馬球賽的對手,唉!但豈無相惜之意。」

又沉吟道:「經此事後,範兄將被視為大相一方的人,範兄對此有何感受?」

龍鷹道:「要抗衡有宗楚客在後面撐腰的田上淵,武三思是唯一選擇。老翟他們又比小弟好多少?被宗楚客利用了仍如在夢中。」

宇文朔興致盎然的道:「是否因左朝鋒,令範兄有這個想法?」

龍鷹收回瞧往剛入館的兩個食客,壓低聲音道:「小弟和田上淵交過手。」

宇文朔失聲道:「甚麽?」

如非從《實錄》讀得,宇文朔現時最大的敵人乃田上淵,仇深似海,該不會向他披露這方面的情況。

要爭取宇文朔向自己靠近些兒,共同的敵人是立竿見影的有效手段。讓眼前値得敬重的對手,分辨清楚目下錯綜復雜的形勢,歸根究柢乃武奸鬼和宗奸鬼間暗中的角力較量,可令他明白自己的處境,清楚「範輕舟」非是武三思的走狗。

龍鷹道出那晚的情況,又說出夜來深故意來遲的事,最後道:「加上左朝鋒,宗楚客務要置小弟於死之心,昭然若揭。只要宇文兄下點工夫,便曉得小弟所言屬實。」

^宇文朔問道:「範兄清楚陶過之事嗎?」

龍鷹滿懷感觸,點頭表示清楚,不堪回首的道:「黃河幫之敗,肇因於此。」

宇文朔道:「範兄也猜到下手的刺客是誰?」

龍鷹再點頭。

宇文朔嘆道:「對範兄了解愈深,愈不明白範兄的意圖,範兄以前的諸般解釋,在下一概不接受。可是!剛才範兄發自肺腑、自然流露的感情,卻令解釋得清楚與否,再無關痛癢,那是沒法說出來的了解和直覺。」

時近正午,不住有客人來光顧,隔鄰坐了半桌的人,再不適宜談話。

宇文朔同意後,龍鷹結帳,步出食館,永安渠兩岸風光映入眼簾,清風拂來,使兩人精神一振。

宇文朔眺望對岸,道:「範兄可知昨夜不費吹灰之力,放倒左朝鋒等五人,老翟等人完全沒法接受,我自問辦不到,起碼不可能如範兄般輕松容易。」

龍鷹岔開道:「小弟有個突破田上淵的方法。」

宇文朔動容道:「請隨在下走。」

龍鷹隨宇文朔朝躍馬橋的方向沿岸漫步,頗有吃飽肚子後,隨意散步的逍遙自在。

宇文朔道:「計將安出?」

龍鷹道:「樂彥。」

宇文朔顯然對樂彥下過一番工夫,聞言並不訝異,沉聲道:「你認為可收買他?」龍鷹道:「暫時大概辦不到,田上淵可以給他的,也不是我們做得到。名譽、權力、財富、美女這些大部分人爭逐的夢想,樂彥並不欠缺。」

宇文朔同意道:「北幫兩堂、三帥,樂彥位居龍堂之主,排名尤在武功比他強的虎堂堂主虛懷志之上,備受重用,想動搖這樣的北幫領袖,無疑緣木求魚。然則範兄為何偏想到他?」

龍鷹道:「得重用是因有此需要,兩堂、三帥裏,惟他是有根可源的中土人士,但並不表示田上淵信任他。」

宇文朔精神一振,道:「憑何有此看法?」

龍鷹道:「在田上淵刺殺小弟失敗後,我見過他,感覺不到絲毫異樣,直覺告訴小弟,田上淵在此事上是瞞著他的。勿輕視小弟的直覺,屢屢能令小弟避過大禍,正是憑沒來由的兆感,使我沒變成另一個陶過。」

宇文朔心動道:「如能分化樂彥,確能突破田上淵似潑水不入的堤防。」

龍鷹道:「宇文兄對田上淵的興趣,不在小弟之下。」

宇文朔嘆道:「此事說來話長,有機會再向範兄透露。」

龍鷹心忖他肯這麽說,已當自己是半個朋友。道:「樂彥交由我來處理。」

宇文朔道:「我是本地人,有些事由我去做,比較方便。」

龍鷹道:「這個當然,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田上淵在京師落腳的地方。他奶奶的,禮尙往來嘛丨,」

宇文朔皺眉道:「你想殺他?」

龍鷹道:「想得要命,但自知辦不到,不過若能探聽敵情,肯定是個對北幫的突破,小弟保證和你老哥分享。」

宇文朔道:「小心畫虎不成反類犬,既打草驚蛇,又使他對你戒心更重。當然,是指你能落荒而逃,逃不掉,一切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