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第十一章 玉女春心(第3/3頁)

可是,田上淵雖竭力粉飾,又得宗楚客派樂彥助他與各方修好,始終沒法洗脫其外族入侵的意味。

到龍鷹一方揭破田上淵與鳥妖勾結,密謀引突厥狼軍入關,被俘三人盡為外族,即使宗楚客憑著煽動李重俊的政變,逆轉了對他不利的形勢。可是隨田上淵野心的曝光,影響龐大深遠。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夜來深此刻近「範輕舟」、遠田上淵的心態,反映的正是此一現實。

宗楚客亦驟然驚覺已引狼入室,他之所以這般瞧重今夜與「範輕舟」的對話,是希望「亡羊補牢,未為晚也」。

田上淵已成為宗楚客政治上的累贅,拖他後腿。

有一天韋後站穩陣腳,大可能因田上淵而對宗楚客另有看法。

問題在宗楚客今天如何處理水火不兼容的「範輕舟」和田上淵。

夜來深口中的雅居,為福聚樓大老板尉遲諄的居所,位於福聚樓後方,隔一條街,宅院連綿,頗具規模。

尉遲諄給足宗楚客面子,借出雅居主堂,作為他設和頭宴的場所,酒菜由福聚樓供應,等若從福聚樓延伸過來的廂房。

這個遷動,或許顯示出宗楚客心態上的改變。

宗楚客向龍鷹提議和頭酒的當時,他選不設廂座的福聚樓,而非是其他沒那麽顯眼的場所,該是故意而為,目的在「公告天下」,在他拉攏下,「北田南範」兩大巨頭,重修舊好,從而彰顯老宗的威勢,彌補右羽林軍大統領落入楊清仁手上的挫折。

在西京,任何一件似與政治沒直接關系的事,實則息息相關,分別在影響力有多大。

可是,如台勒虛雲所料的,老田有籌碼在手,不到宗楚客不屈服,關鍵在宗楚客也非善男信女,絕不任老田擺布,故此兩人今早的談判,該是不歡而散。

在這樣不明朗的情況下,宗楚客豈敢冒丟人現眼之險,在福聚樓設此和頭酒,致渝為全城笑柄。

循此思路去想,今晚的雅居晚宴,結果難蔔。

幸得台勒虛雲指點,否則自己大可能沒法從改場地上,測破玄虛。

現在則心裏有個譜兒。

龍鷹正處於魔種的顛峰狀態,道魔渾融裏,靈台清明剔透,有信心應付任何情況。

步入雅居正院門前的一刻,他忽然想到李顯另兩兒李重福和李重茂。

一直以來,此兩人少有進入過他思域內,有人提及,亦過不留痕。可是,台勒虛雲對未來的部署仍記憶猶新之際,又想到「奇貨可居」,自然而然想到若李顯遭害,順理成章,合乎法規的繼承者,將為兩人的其中之一。

李重福居長,以其繼位的可能性最大。

兩人長期被韋後排擠,現在又眼見兄弟李重俊被殺,如再加上李顯猝死得不明不白,怎肯任韋後擺布?一個不好,連小命都賠上去。

雅居主堂古色古香,一式酸枝家具,幾椅掛飾,莫不講究,顯出主人家的品味。尉遲諄在場親自打點招呼,出門迎龍鷹入堂,送他來的夜來深告退後,尉遲諄領龍鷹穿過轎廳,進入宴會主堂。

宗楚客和田上淵停止說話,起立迎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