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第十一章 央亭說書(第2/3頁)

有她在,述捷亭化為凡間仙地,所有事都變得不一樣,更恐時間步伐加速,刹那後美景不再。

符太心呼厲害,暗忖待會為擺脫長寧好,為知道李隆基的心事也好,定要找機會與李隆基說話。

李隆基如他般,清楚都鳳“霜蕎”的身分,亦因此對“都鳳”心有提防。

霜蕎送符太一個媚眼,示意到他為這回的敬酒說話。

位於人工湖中央的新命名為述捷亭,符太則視之為“說書亭”的六角亭,尚有一妙處,是當在亭內揚聲說話,聲音傳播廣被四周的六個平台,且聚而不散,確為說書者最理想的表演台。

符太心道拼死無大害,何況是胡謅一番,狠下豁出去的決心,舉杯呵呵笑道:“各位達官貴人、鄉親父老、嘉賓聽官,這杯是為大唐皇朝、皇上、皇後、河曲大捷而喝。”

哄笑聲中這巡酒在熱烈的氣氛下幹杯。

都瑾領兩女先告退,循原路回去。

賓客再次坐下之際,霜蕎向符太道:“要妾身在這裏陪大人嗎?”

符太灑然道:“鄙人慣了獨來獨往,都鳳大家請。”

霜蕎含情脈脈的盯他一眼,別轉嬌軀,朝主廳的臨湖平台婀娜而去。

符太則負起雙手,繞著木桌子舉步。

好戲終於開鑼。

龍鷹為符太煩惱,因河曲之戰隱藏著他們很多不可告人之秘,想想有台勒虛雲在旁默默聆聽,便知要說得既真實又精采,如何困難。

幸好想到一點,令他對符太生出信心,就是訓練有素。

積近幾年埋首寫《實錄》的豐富經驗,對述事符太極有心得。不用筆,改用口,應不差到哪裏去。

萬眾期待下,符太忽停下來,朝主堂平台瞧去,六個平台,以此台人數最少,該不過一百五十人,卻是權貴集中的聽席,相王、長公主、諸位公主、駙馬、韋氏族人等均在此平台,然不見大相武三思,又或兵部尚書宗楚客。

身分地位較次者,被分流往其他平台去。

此刻瞧去,見霜蕎正半跪著在相王李旦身前和他交頭接耳的說話,旁邊的太平、較遠的李隆基,均露出注意的神色,其他人,包括楊清仁,對他們的交談視若無睹,目光全朝自己投過來。

兩人在說什麽?

李旦因何事,聽書亦變成次要,仿佛錯過了,時機永不回頭。

符太曉得被霜蕎算了一著,助她引一向不參加雅集的李旦踏進美人計的陷阱來,心中大罵,登時膽氣陡增,聲音含勁,不用揚聲高呼,聲音震蕩廣闊的湖樓,道:“大家耳熟能詳的,例如突厥狼軍每次渡河均到狼山祭狼神,因而掌握敵人渡河路線;又或請得江舟隆的老範喬扮龍鷹以懾敵,組成五百人的勁旅,死守統萬古城,至乎無定河之戰,於默啜大軍抵達前,擊潰其先鋒隊伍,均略過不提,而集中在河套區的爭雄鬥勝,否則各位天亮時仍未能返家睡覺。”

最後一句惹起些許笑聲。

霜蕎此時起立,離開李旦,朝長寧一方的公主群舉步,李旦則一臉陶醉神色,顯然對符太的說話,聽而不聞,心神不屬。

李旦旁有人舉手示意,引得符太望向他後,問道:“那三個私通外敵的北幫叛國賊,究竟是如何落網?”

哄鬧聲四起,至少有數百人齊聲附和,欲知究竟。

長寧、安樂和一眾韋氏族人等均露出不悅神色。

發話的是李旦的長子壽春郡王李成器,聽到兒子說話,李旦方如夢初醒,返回現實。

西京乃政治無所不在之處,即使雅集說書仍無幸免,成為不同勢力互相發難攻訐的場所,營造壓迫對方的聲勢。

故此長寧叮嚀在前,囑他勿提有關北幫被俘者的事。

而三俘之事,恰為張仁願說得最詳盡的部分,好入田上淵以叛國大罪。

符太好整以暇的回應道:“這個要找別的人來問才成,鄙人當時正在狼山之巔,與老範和宇文劍士默默瞧著默啜揮軍渡河,設營立寨。”

怎麽答亦必然觸及韋婆娘的禁忌,索性推個一幹二凈,順勢將聽者的注意力,帶得重回戰事成敗的關鍵上。

後方有人揚聲問道:“範輕舟既無軍職,郭大帥憑何說服他冒此奇險喬扮鷹爺,成默啜務求去之而後快的攻擊目標?”

符太雖看不到誰在問,也猜到此人屬老宗、老田一黨,趁機問難,因不到醜神醫避而不答。

人人屏息靜氣,候符太回答。

誰想過一場說書,說的是大家樂聽的事,變得如此針鋒相對,刺激緊張。一個應對失誤,定有後患。

符太轉身,壓低聲音,仍字字清晰,傳入每一個人耳內去。神秘兮兮的道:“說出來大家定不肯相信,範輕舟那家夥是主動加入,大帥猶豫時,這家夥差些兒聲淚俱下的哀求大帥,皆因……皆因……哈哈!有綽號給你叫的,就是‘玩命郎’,哈!有哪個場合,比上戰場更能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