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第五章 政爭權鬥(第2/3頁)

龍鷹心忖這可非指鹿為馬,而是指鹿為鹿,指馬為馬,因大江聯確以黃河幫之名來個借屍還魂。

台勒虛雲道:「權力鬥爭,不論朝內朝外,最後總憑政治解決。像楊清仁般,表面看似位高權重,事實上一直被韋溫架空,想調遷個手下將領,均受諸般阻撓,難以成事。」

龍鷹道:「是以前的事了!」

台勒虛雲冷靜的道:「輕舟何有此言?」

龍鷹道:「在我離京之前,李顯委托我暗裏調查武三思遇害的真相,我一直忍著不說,因李顯似在第二天便忘掉此事,只字不提,我如不識相,等若把熱孔臉貼在冷屁股上。」

台勒虛雲動容道:「竟有此事?昏君也有醒覺的一刻。」

龍鷹道:「攻打大相府之時,田上淵同時分兵攻打長公主府和興慶宮,實犯了李顯的大忌,長公主和相王肯定就此向李顯哭訴,並說出心裏的懷疑。誰都曉得李重俊絕不會動長公主和相王,那等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有實力這麽幹的,舍田上淵外尚有何人?不過因李顯的畏縮,朝內外又給惡後、權相控制在手,故敢怒不敢言。」

台勒虛雲思索著,似要從龍鷹這番話裏捕捉某一玄機。

龍鷹續道:「李顯連續兩天夢見武三思,勸動他向我這個外人求援。不過!真正撼動他的,是韋氏族人當著他將燕欽融拖出去活生生地亂棍打死,令李顯忍無可忍。」

台勒虛雲訝道:「忍無可忍?想不到呵!依表面的情況看,李顯變得更膽怯畏縮,忍氣吞聲,任韋後擺布。」

龍鷹想說李顯在等老子回來,但當然不可宣之於口,道:「剛才謁見李顯,我盡博一鋪,直告他殺武三思者,田上淵是也,長公主和相王亦為他鏟除的對象,只是沒有成功。當時我在想,若他仍躊躇不決,小弟唯一之計,就是通知有關人等,立即逃離西京,有那麽遠,避那麽遠。」

台勒虛雲如釋重負的籲出一口氣,莞爾道:「輕舟說得輕松有趣,而顯然擔心的情況沒有出現,否則輕舟早溜得遠遠的。」

龍鷹道:「我看李顯今次是鐵了心,向我問計。」

台勒虛雲雙目電芒閃爍,凝神傾聽。

龍鷹道:「我告訴李顯,唯一方法是把相王捧上一個可與惡後、權相抗衡的位置,以李族對韋族,方有可能將形勢逆轉過來,需要的是他的堅持和決心。」

台勒虛雲苦笑道:「這等若逼韋、宗提早毒殺李顯。」

龍鷹從容道:「我們布局在麟德殿內將九蔔女當場格殺又如何?可預河間王的一份。」

台勒虛雲喝道:「絕計!」 須知韋、宗毒殺李顯的手段,已因九蔔女而曝光泄露。如此謀朝篡位的事,愈少人曉得愈好,一旦負責者被戮,等若打亂了韋、宗精密的部署,重新建立需時,且龍鷹一方會想方設法增添其難度。

九蔔女之死,絕不公開,於田上淵來說,是忽然斷去與九蔔女的聯系,到弄清楚情況,又或猜到,起碼有十天半月的時間。

台勒虛雲問道:「李顯如何反應?」

龍鷹繪形繪聲的描述道:「他臉上血色盡褪,兩唇輕顫,雖直視著我,眼神空空洞洞,視如不見,過一會兒後,雙目回復神采,露出當日決定任用河間王的同樣神色,說出『立即給朕召臨淄王來見』的一句話。」

台勒虛雲訝道:「李隆基?」

龍鷹應道:「正是李隆基。」

台勒虛雲嘆道:「好一個李顯,是要傳位予皇弟哩!」

龍鷹直覺感到他不但想過這個可能性,且一直朝這方向努力,故此聲調透出滿足的意味。

李隆基既為近臣,又屬皇族,得李顯信任,故李顯第一個征詢他的意見。由李隆基向他王父說項,可避過韋、宗的耳目。

於李顯來說,李重福、李重茂兩子有等如無,從不放在他的龍心裏,為何如此,恐怕怎麽說也說不清,宮廷恩怨也。

李重福較長,依繼承法理該傳位予他,不過在龍鷹印象裏,李重福與韋後關系極差,絕不容他成為太子。

李重茂則尚幼,年紀小小已被放逐,非常可憐,不過肯定在閱歷、經驗、處事各方面嚴重不足,欲籍之以抗衡韋宗集團,保住李顯的江山,真是提也休提。不論聲譽、地位,兩人均難和李旦作比較。

台勒虛雲怎會看錯人?勒虛雲道:「輕舟有否留下來聽他們的對話?」

龍鷹苦笑道:「小可汗太看得起小弟,不用李顯趕我,小弟自動告退。」

台勒虛雲沉吟片刻,道:「李隆基四個兄弟遲遲未歸,偏他及時回來,接替輕舟當上籌款大使。更出乎意外的,僅一個月的工夫,他籌得近萬兩黃金,令西京所有人莫不對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