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絕世之戰

“嗖!”

飛天神遁橫射而去,抓著右方三丈外一株老樹的橫幹,龍鷹左手從符太右脅穿進去,手掌按在他背心處,魔氣透穴而入,如高山融雪,沖奔而下,流入符太千川百河的經脈去,稍有延誤,這個大明尊教僅存的高手,肯定保不住小命。

龍鷹挾著符太借力橫飛開去,險險避過螺旋而至、高度集中、有震天撼地之威的驚人真勁,感覺猶如避過一股龍卷沙暴。

“轟!”

勁氣到處,幹斷葉濺。

龍鷹不敢停留,收回神遁後腳踏樹幹,斜沖而起,直登林巔,藉枝杈的彈力,再騰空而起。符太此時噴出漫空鮮血,呼吸卻回復過來,雖然急促,但已拾回性命。

龍鷹心裏的震駭,不減反增。

直至此刻,他仍掌握不到追殺符太者的波動,對方就像嵌進了黑夜裏去,與天地渾成一體,無法辨認。

際此生死關頭,他的魔種提升往“魔變”之極,心靈晶瑩剔透,舍感應對方的波動而純憑靈覺,掌握到自己已被對方的氣機鎖緊鎖死,而從氣機的來向,感覺到這個可怕高手的位置。

腳踏樹巔,再次彈起,今回是挾著符太平飛而去,然後二度射出神遁,抓著遠在七丈外的樹身,借力改向,滑翔而下,投身入林,非如此肯定從高空落下時,會被對方截個正著。

星夜仍是那般美麗,但他失去了欣賞的心情,至乎沒法分心二用,掌握不到不管城的情況,心神全被敵人威懾。

他陷進前所未遇的危局裏,能屢次助他脫身突圍的樹巔提縱之法,在此敵手前反變成找死般的愚蠢行為,如非借助神遁,早被對方追上。

龍鷹再沒法視對方為一個人,更貼切的形容是一個蘊藏無窮盡力量、蓄勢待發的沙暴。迅如疾風,烈似火焰。

他在縱躍之時,對方則在下方無聲無息。似不具任何實質的影子般穿林過野,只要想想雪林是多麽茂密,這是多麽的不可能,龍鷹自問辦不到。

他躍起躍落時,對方卻在走距離最短的直線,純是身法速度的比拼,他便落在下風。難怪符太施展催發潛力的魔功,奔逃數百裏,仍沒法撇掉他。幸好符太懂得走回來向他求援,險險保住性命,現在則要看他龍鷹了。

誰想得到,在塞外竟忽然遇上如此一個近似神話傳奇的可怕人物?

眼前一暗,他挾著符太撞得枝斷葉落、樹掛裂濺的,從兩株參天古樹間翔降林地,立即心叫糟糕。

憑他視黑夜如白晝的眼力,林外林內明晦絕不該有如此忽然轉暗的大分別,可知對方不單以氣機如絲如線的緊系著自己,且以無影無形的龐大氣場將他籠罩,而龍鷹竟對此無知無覺,直至視力減退,方駭然驚醒過來,明白為何剛才掌握不到追逐外的波動,且沒法分心二用,原因正是魔種受制服,發揮不出平時的靈奇。

那種感覺,正是當年與席遙或法明動手時情況的重演,眼前此人既能像席遙的“黃天大法”般與天地融合,又能如法明那樣以“天魔氣場”將他困死,合而為使他有力難施,無路可逃,由頂級先天真氣形成仿似銅墻鐵壁的牢籠。

就在雙腳著地前,他終於首次掌握到此一追殺符太數百裏後,仍有用之不竭的真氣的超凡高手,並非因他對波動的感應於此人身上再次生效,而是大敵正猛提真氣,於不可能增速的情況下提升速度,朝他們殺至,攻擊的角度、位置、時間拿捏得分毫不差,隔遠射來指勁,及身時剛好是龍鷹著地前舊勁衰竭、新力未生的致命時刻。

高度集中,如風過庭彩虹劍般鋒利的真氣,從林木的間隙間疾刺過來,發出強烈與空氣摩擦的破風聲,“嗤嗤”作響,有勾魂奪魄的威勢。

如給擊中,肯定可同時洞穿他和符太的心房,可見其驚人的準確性。

龍鷹右腳疾伸,比對方預期的早一步點觸地面,刹那間魔種攀上他能達致的極限,能滲透任何先天真氣“勢壘”的奇異魔氣,運轉全身,最巧妙是符太體內經脈處經他不停施為下積集的魔氣,亦從按在符太背心大穴的手心倒流回體內去,其效果等於幾個龍鷹聯合出手,又如兵分多路的精銳忽然匯而為一,朝強大的敵人沖鋒陷陣。

龍鷹亦是一指點出,以集中對集中,迎上對方本無可抗禦、遇堅即摧的真氣。

“砰!”

勁氣相遇爆炸,敵我間中央處勁氣橫泄,波及方圓數丈的範圍,一時枝葉激飛,粗似兒臂的樹幹亦告碎裂,勁氣的波蕩,令樹掛積雪漫林濺灑,宛如雪暴。

龍鷹喉頭一甜,沒法控制的噴出一口鮮血,他本不會受傷,卻因怕反震力殃及符太,不得已下只好硬受。

雖只是一指之威,卻等於狂潮激暴,龍鷹身不由己的帶著符太,如斷線風箏般被長風刮得往後倒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