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惡毒謠言(第3/3頁)

他的話含有濃烈的江湖口吻,表面說得客氣,骨子裏卻有不到你不遵從的味兒。

在霜蕎反應前,龍鷹哈哈笑道:“副統領有令,範某豈放不從。”

不理會霜蕎,推門下車。

一路上,龍鷹和陸石夫沒有私下說話的機會,直至十多騎馳入接近伊水的一所宅院,龍鷹從讓出來予他策乘的駿馬踏鐙著地,仍沒法交換半句,因易天南從門階迎下來,挽著他進去。

穿過前進廳堂,易天南低聲道:“這是老夫的宅院,借出來讓張柬之張相密晤範兄之用,情況危急,有些事顧不得那麽多了。”

龍鷹心中暗喜,眼前是個可辟謠的天賜良機,如何拿捏,還看自己,卻絕不能錯過,否則良機一去不返。

純以實力和影響力論,張柬之掌握著的,遠過楊清仁、武三思、韋妃、宇文朔和二張,只有他能動員所有支持李顯朝內朝外的力量,囊括了大部分文官武將,代替了以前國老狄仁傑的地位。

如易天南,除張柬之外,誰使得動他?

龍鷹受寵若驚的道:“竟然是張相,什麽事如此關系重大的?”

易天南把他扯得止步停下,懇切的道:“聖上使人將你抓到上陽宮去,破例在禦書房見沒官職在身的人,又有胖公公在旁,張相獲悉後立即召老夫去說話,因曉得是由老夫安排範兄弟在神都的宿處。範兄弟雖囑老夫保密,但怎可瞞張相,當清楚範兄弟與鷹爺有淵源,張相即猜聖上定不會為難你,所以只要範兄弟能從宮內活著走出來,等若證明範兄弟所言屬實,並教老夫設法找範兄弟來見上一面。豈知範兄弟後腳走,老夫的前腳才到,失諸交臂,情急下連忙知會在神都最有辦法的陸石夫,請他仗義幫忙,幸好終找到範兄弟。”

兩、三天的變化可以這麽大,此時的易天南有求於他,兄弟前兄弟後的叫著。同時提醒自己,天下間沒有守密這回事,或許只存在於生死與共的戰友之間。說出去的就非秘密,像易天南般,理所當然認為對某些人不用隱瞞。

易天南為他省去不少唇舌,且發生在見女帝前。

易天南又道:“事關重大,範兄弟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柬之和易天南一方對“範輕舟”另眼相看,其中一個主因是他助李裹兒組成郡主隊,公然對抗二張。

這個行動具兩方面的意義。

第一個意義是“範輕舟”絕非二張的人,支持的是東宮,既然是與張柬之一方的主敵二張作對,已是雙方能合作的基礎。

第二個意義乃“範輕舟”為獨立自主者,不用仰武三思或北幫的鼻息行事,有自己的主張,而符太肯加入郡主隊,胖公公讓郡主隊的外來人成員到國庫選鞠杖,實在證明了“範輕舟”與龍鷹有一定的關系。

在此事的看法上,因著胸中所悉,台勒虛雲和張柬之一暗一明,分屬不同黨派的最高領袖,存在很大的落差。

張柬之對“範輕舟”沒有先入為主的定見,亦曉得不為台勒虛雲所知的事實,純從來龍去脈作出對“範輕舟”的判斷。

一切從黑齒常之被大江聯成功刺殺說起,張柬之清楚女帝的震怒,又多少曉得龍鷹受命對付大江聯的情況,後來龍鷹千山萬水將池上樓送返神都,張柬之也是知情者,所以當從易天南處曉得“範輕舟”竟敢教易天南向萬仞雨引證其說話的真偽,立即曉得“範輕舟”大不簡單,到“範輕舟”毫發無損的踏出禦書房,哪還不有悟於心。

在神都,任何一個決定,每個行動,背後均有著復雜至令人難以相信的思量考慮,沒有事情不帶政治後果。

龍鷹保證道:“龍頭放心,輕舟曉得怎辦了。”

易天南老懷大慰,欣然道:“輕舟沒有令老夫失望,比起上來,與北幫做點小生意,小事之至。”

確是老江湖,於此節骨眼的一刻,將他們間的障礙一筆勾銷,以之作為對“範輕舟”知無不言的回報。權衡輕重下,與北幫的勾結變得微不足道。

易天南又道:“我們到內進去,不要讓張相他們久等了。”

領“範輕舟”繼續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