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二章 放手而為(第2/5頁)

周胖子雙唇顫震,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對一向能言善辯,馬可以說作鹿而又可教人深信不疑的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情況。

艷娘雙目放光,直勾勾看著畫內的憐影,呼吸急促起來,亦是沒法說話。

烏子虛心忖,第一幅美人圖是圓滿交差,第二幅又如何呢?明天或許要畫兩幅才成,只有完成第七幅美人圖後,他的計劃方可進行。當然!那要假設辜月明肯為他保守秘密,否則明天他便要應付天下間最可怕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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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月明坐在墻角,這是個他喜歡的位置,可一眼看盡全廳,不論敵人從哪一處闖進來,仍沒法取得出其不意的優勢。

革囊和佩劍分置兩旁地上,花夢夫人的信已化為一堆灰燼。

辜月明心中思潮起伏。消息竟是由冀善提供,是他從沒有想過的事。不論冀善是真情還是假意,花夢夫人已陷身於鳳公公和皇上間權力鬥爭的漩渦裏,處境危險。

冀善指出兩湖一帶並沒有以用毒而聞名的高手,但以醫藥之道而論,則無人比得上戈墨。凡懂用藥的醫道高手,必是用毒的專家,由此推論,誰是那毒殺尋寶團的兇手,已是清楚明白。

冀善為何肯幫忙呢?肯定自己有利用的價值。冀善雖然是個厲害的腳色,可是比起三朝元老的鳳公公,道行仍是差一點。想到這裏,他很為花夢夫人擔心。

楚盒變得更關鍵性了。

如果冀善在與鳳公公的鬥爭中坍台,花夢夫人的安危將系於能否得到楚盒。沒有楚盒,他將沒有和鳳公公討價還價的本錢。

楚盒內藏的究竟是甚麽東西?

自接下任務後,他尚是首次對盒內的藏物生出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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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子虛躺在床上,想的不是明天辜月明來見他的事,更不是周胖子贊美他畫功的話,而是入睡後的“命運”。

他有一個奇異的感覺,自從那不知是夢還是真與古戰車美女的相遇後,他腦袋裏某一部分似被觸動了,已和某一種神秘的力量連結在一起。直到這刻,那力量對他仍是充滿善意,至少他現在生活得很好,很愜意。而將來如何,則是無從揣測。那力量正在改造自已,剛才聽憐影彈箏時,便有從未經歷過的奇異幻象,且不止是幻象,而是有身歷其境的感覺的幻境,像睜著眼作夢。更清晰是他的夢再不是以前的模模糊糊,支離破碎;而是有血有肉,清楚實在,醒來後仍印象深刻。

那力量似要透過幻象和夢,喚起自己深藏著的某些秘密,某些回憶。

想到這裏,烏子虛酣然進入夢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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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嶽陽城。

無雙女看著辜月明進入布政使司府,不旋踵又策馬從布政使司府出來,朝南門的方向馳去。

此時的無雙女塗黑了露在衣外的嬌嫩肌膚,穿上男裝,戴上帽子以遮蓋烏亮的秀發,再不像以前般奪目耀眼。她的易容術雖遠比不上烏子虛的鬼斧神工,但亦曾得安玠悉心指點,受過專門的訓練。

她有點擔心辜月明會就此一去不返,但又沒有辦法,一切只好依計而行。她曾和辜月明交過手,知道在正常的情況下,要殺此人是不可能的事,唯有在不正常由自己一手營造出來的形勢裏,勝利或許會偏向她的這一方。而她想出來的計劃,只會令她稍增勝算。關鍵處在辜月明永遠處於一種戒備的狀態下,她不明白他為何可以保持這種似是來自天賦的高度警覺,但她敏銳的觸覺卻感應到他的狀態。

只要被他先一步察覺自己布局算計他,她的刺殺會以失敗告終,再沒有另一個機會,只恨她沒有更好的計劃。

街上行人車馬漸多,店舖紛紛開門營業。為購買刺殺所需的物品,無雙女沿主大街而行,忽見前方聚集了大群人,向貼在一間食肆外墻的告示指點喧嘩。

無雙女心想難道又是大河盟追捕五遁盜的懸賞圖,暗叫自己不要多事,卻沒法控制一雙長腿般擠進人群裏,她也不明白自己,好像要多看一眼五遁盜的圖像才甘心。

到發覺只是一張招聘的告示,沒由來的升起一陣若有所失的情緒,正要離開,“紅葉樓”三字映入眼簾,想起這是辜月明昨晚離開宿處夜訪之地,才駐足把告示看一遍。

原來是紅葉樓為慶祝十周年晚宴招聘表演者的告示,其中還包括表演幻術的藝人,列於招聘榜文之首。

無雙女心忖若自己肯去應聘,肯定紅葉樓的老板倒履相迎。她當然沒有這等閑情,又不是缺銀兩,悄悄退出人群,辦正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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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時初。

丘九師在斑竹樓的平台坐下。這個臨街的雅座,已變成為他們特設似的,即使他們沒有光顧,也虛為以待。

離百純午時之約尚有一個時辰,現在丘九師等的不是百純,而是去見嶽陽幫當家馬功成的阮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