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三章 狂風暴雨(第3/4頁)

烏子虛不解道:“是甚麽事呢?”

辜月明雙目射出奇異的光芒,定神看著他一字一句的緩緩道:“閣下掛在百純居處的大作,畫中乘古戰車的美女,是否確有其人,她現今在何處?”

最後一句話剛說完,驀地狂風大作,從不同方向的門窗卷進廳子裏來,閣外樹搖葉動,天地變色,雀鳥驚飛。

兩人你望我,我看你,都生出異樣的感覺。

雨點灑下,開始時還蠻有節制的,不旋踵天像崩塌了般,大雨一發不可收拾,閣外變成了一個水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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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九師嘆了一口氣。

百純幽幽道:“真是這麽難說出口嗎?”

丘九師點頭道:“確是如此,因為我說出來,怕你會認為我瘋了,又或阮修真瘋了。”

百純精神大振,秀眸閃亮的道:“原來這麽有趣。快說出來,我最愛聽荒誕離奇的事,越是荒誕離奇,越好。”

丘九師開始發覺百純深藏的另一面,她追求刺激的一面,和她說話絕不會感到沉悶。樓外的雨愈下愈大了,一切都被暴雨包裹籠罩,似只有他們的平台雅座獨立其外,而嶽陽城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其他一切人事再不關重要。忽然間,他感到說甚麽都沒關系,只要夠刺激便成,投百純的所好。

丘九師收回望著外面的目光,向百純瞧去,看到她的渴望和期待,沉聲道:“若要用最精簡的話去形容,就是我和修真正對抗一張由某一無形之手操縱覆天蓋地的命運之網,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網中之魚。而這個情況只有我和修真曉得,其他人任他三頭六臂,智比天高如五遁盜、辜月明之輩,仍只是條可憐無知的網中魚。”

百純容色轉白,道:“百純給你說得心寒了。”

丘九師苦笑道:“那我是否應說下去?”

百純喜孜孜的道:“說得這麽好聽,當然要說下去。為何你們會有這個想法,你們從何得到這麽離奇的推論?”

丘九師登時對她的靈悟刮目相看,大奇道:“百純真的明白我在說甚麽?”

百純白他一眼道:“有甚麽難明的。快說!你們憑甚麽根據?”

丘九師道:“主要是根據兩件事。首先是修真在不同日子為同一事起卦,卦雖不同,卦象如一,顯示厲鬼作祟。接著我們收到消息。指一個貌似五遁盜者憑手上一兩銀,在洞庭南一個鎮的賭館連贏七局,任賭館的人如何出千用術,都敗下陣來,讓他攜五百兩銀揚長而去。修真因此生疑,到那間賭館去調查賭館的人是如何輸的。我則到嶽陽來見錢世臣,原因是認為錢世臣傳家之寶天女玉劍,會是五遁盜下一個盜寶目標。當日百純被那甚麽嶽陽六公子攔著馬車,修真剛趕到嶽陽,在這個雅座向我詳述調查的結果。”

百純蹙起黛眉,凝神看他,緩緩搖頭道:“我仍不明白!”

丘九師道:“此事超乎常理,實不易明白。先說修真調查的結果,就是賭館的賭術高手像被鬼迷了似的,明明該擲這個點數,卻擲了另一個點數出來,修真由此得出結論,冥冥之中,有個無形的敵人,正在布下一個命運之局。此局以五遁盜為核心,旁及所有與五遁盜有關的人。”

百純深吸一口氣,道:“世間竟有此異事?如果你們不是過慮,便既恐怖又刺激,且不是人力能抗拒。可是這與你和我有甚麽關系呢?”

丘九師道:“就在我從這裏躍往街上的一刻,修真恍然大悟,嶽陽六公子為何不早點截著百純,又或遲些兒,卻偏要在斑竹樓前發生,令我們無法置身事外,正顯示那個無形的敵人,在暗中操控一切,引導事情往某一衪屬意的方向發展。而這個局一環扣著一環,只要我們能破壞衪其中一個環節,可破掉這個命運之局,一切盡回我們的掌握中。”

百純倒抽一口涼氣道:“給你說得我毛骨悚然。你們是不是認為我們的相遇,是這個命運之局其中一個環節,可是我能夠起甚麽作用呢?”

丘九師道:“至少百純為五遁盜爭取到八天寬限之期。直到此刻,我們仍看不破衪整個布局,只深信這個無形的敵人是站在五遁盜的一方。而我們正一步一步被衪牽著鼻子走,處於下風守勢。”

百純皺眉道:“你就是因為要破局,所以爽約不來見奴家。唉!百純不知該怨你還是同情你。告訴我,五遁盜對你真的那麽重要嗎?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理了。”

丘九師像忘記了樓外愈趨狂暴、肆虐嶽陽城的風雨,雙目奇光進射,語調鏗鏘的道:“我和修真早在加入大河盟前巳互相認識,且有共同目標志向。修真研究古今治亂興衰,我則修習兵法武功。我們沒有稱王稱帝的野心,卻希望能撥亂反正,令國家重上正軌。要達到此一目標,必須擁有強大的力量,這是我們加入大河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