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2/3頁)



"鐵面,你除了這個明珠,又有何證據指明一定是我擄走她?"北靖王尖銳地反問,也隱藏著冷笑,"辦案要講究證據!何況我為當今三皇子,也不容你搜府,你還是別白費勁了!"

鐵面神捕如巖石一般冷靜的臉終於變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抽搐掠過嘴角,他仍鎮定地問:"那你是不惜為了一個女盜,與我翻臉成仇了?"

"鐵面,你聽我說,"北靖王的聲音突然柔和了起來,回身拍了一下他的肩,"其實,你對雪衣女的案子何必這麽認真呢?——你此次進京只是為了收捕天楓十一殺手,案子已結,又何必旁生枝節?"

鐵面神捕的目光閃了一下,也許久沒說話。

燈光明滅地映著他的臉。其實這位神話般的人物也很年輕,竟也只在二十六左右。燈光下,他的側面有一種震撼人心的魅力,臉部利落的線條非常英俊。

過了很久,才聽到他幾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他聲音又恢復了以往一貫的冷漠無情:"北靖王,我知道你所謀者大,所以你不必為區區一個女盜,壞了十多年的大計——要知道,此時我若給大理寺奏你一本,讓皇上心裏對你有了疑慮,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又是一陣沉默。北靖王不再說話,臉上突陰突暗,變幻不定。顯然,鐵面神捕這句話打中了他的要害。

"很好。多謝神捕的提醒,在下會考慮的。"北靖王突地官腔十足,壓低了聲音,"只是,你先要問問,大理寺肯不肯替你把那本彈劾我的奏折、遞到皇上面前?"

皇子在冷笑,眼神銳利,那彬彬有禮的聲音裏已沒有了方才對待友人的誠摯。

鐵面神捕目光一陣波動。他明白,自己其實已付出了極其昂貴的代價。

目送鐵面神捕走後,北靖王又在燈下獨自站了很久,一向睿智沉靜的眼中竟充滿了迷惘煩亂。他嘆了口氣,推開了東廂的門。

美侖美奐的房內燭光如晝,但是,燭下已經沒有了那一個人。

"小丁!"他驀然明白了,立刻急喚。

那個青衣的少年從門外走了進來,不等他問話,已經坦然地回答:"是的,厲姑娘已經走了,小王爺。"

面對著主上的暴怒,他的語氣卻是平靜:"這事做下屬的本不當過問,可為了三皇子的大計著想,小丁只能私下勸說厲姑娘離開京師,走得越遠越好。幸虧她也是個有心氣的女子,二話不多就答應了。"

青衣少年的眼裏掠過一絲光——

"王爺,你不能為了一個女子冒那麽大的險。"

午夜的京城漆黑如墨,厲思寒此時已在城郊外縱馬疾奔,深秋的冷風刀子一樣地吹在她臉上,幾乎把她凍僵。

她嘴角卻浮起了一絲笑意,帶著傲然和絕決。

"高公子,你放心。我厲思寒從不做別人的累贅,如果我留下有礙王爺的大事,我立刻離開,而且天明之時一定會在三百裏之外。"

"甚好——厲姑娘如此識大體,令兄的事王爺一定盡力幫忙。"

厲思寒微微搖了搖頭,在那個青衣的小丁前來遊說時,她是那樣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了下來——一半是江湖習氣使然,另一半卻也本自對那神秘的"豬一只"的關心。畢竟,他是除了十一位義兄外,唯一愛護她、照顧她的人了。

想到這兒,她不由微微地笑了,一股暖意油然而生。一邊想著,駿馬一刻也未停地在狂奔,將她帶離京城——要知道以鐵面神捕之精明,她已離京之事必瞞不了多久,所以萬全之策是盡快地溜之大吉。

第二天破曉,熱熱鬧鬧的京師仍同以往一樣開始了新的一天。

一個月後的泉州府。

"小寒姑娘,你托我賣的珠冠已經賣出去了,得了二十兩銀子,姑娘收好了。"一個老嫗拄著木杖,來到一間破舊的木舍前,把二錠銀子放在桌上。

桌邊坐的一個白衣女子轉過頭來,盈盈一笑,站起身來:"余媽媽,多謝您了。"

"京師有什麽消息麽?"她急切地問。

余媽媽嘆了口氣:"我家小子剛剛從京裏販布回來,聽他說當今皇上病重,朝政一直沒人管,太子和三皇子為即位正鬥得不可開交呢!——你的十一位兄弟的案子,好象也沒人提起,因為一直沒什麽開堂審理的消息。"

厲思寒長長舒了口氣,感激的熱淚湧上了眼眶,她知道北靖王兌現了他的諾言,正在極力為這件案子奔走,將其拖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