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金榜題名 第四章 男兒漢(第5/14頁)

走入房中,只見四下漆黑一片,卻沒看見秦仲海。小太監心下害怕,低聲叫喚:“秦將軍……你在哪裏啊?”

只聽房內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道:“我在這兒……”這聲音甚是無力,卻是秦仲海的嗓音無疑。猛聽他又慘叫一聲:“疼!別這麽大勁兒!”小太監又驚又喜,喜得是秦仲海還活著,驚得是他氣息低微,定是飽受拷打。

薛奴兒冷笑一聲,嘲諷道:“秦仲海,虧你是戰場上出來的,還要勞動咱家出手來救,你還有臉混麽?”

秦仲海聽了說話,卻只哎呀叫疼,全然不理會薛奴兒的問話。

薛奴兒聽他叫得淒慘,心中只感快意,正想多聽兩句,忽見一名大漢走了過來,擋在薛奴兒面前,沉聲道:“兩位既然來到此處,何不舒坦一下再走?”說話間兩手板動指節,只弄得劈啪作響。

小太監聽得秦仲海哀號不斷,早已全身發軟,再看那侍衛神情兇暴,嚇得雙手急搖,顫聲道:“不要……不要……”

那大漢哼地一聲,道:“你看不起我的手藝?”

小太監尖叫一聲,急急躲到薛奴兒背後去了。薛奴兒何等身分,眼看有人太歲爺頭上動土,自是大怒不已,當場一個耳光煽過,喝道:“公公面前,還敢賣乖?給我掌上了燈!”

那大漢給他打得七葷八素,當下怒道:“不要就不要,打什麽人!”

薛奴兒取出天外金輪,尖聲道:“少廢話!快給我點上燈了!否則要你全夥賠命!”

那大漢不敢再說,連忙點上了燈。霎時房中亮起,一條大漢大剌剌地躺在一張椅上,正是秦仲海。他兩腳各擱在一名侍衛背上,兩旁有人不住捶腿,背後還有人使勁揉捏肩膀,只聽他怪聲怪氣地叫道:“哎呀!酸!多加點勁兒!哦!爽!”

滿房侍衛圍坐秦仲海身旁,個個愁眉苦臉,鼻青臉腫,顯然都給他狠狠地打過一頓。一人奔向前來,滿臉陪笑道:“兩位佛爺是秦將軍的朋友,難得來咱們虎林軍,不如先喝口香茶,泡個腳,等會兒再按摩舒服一下,如此可好?”這人滿面胡須,卻是先前威嚇那小太監的惡霸。小太監見他如此低聲下氣,登時驚得呆了。

薛奴兒怒目往小太監瞪去,尖聲道:“什麽秦仲海給人抓起來了?你眼長哪去了!”說著舉手揮出,便要一耳光煽去。

小太監嚇了一跳,正要挨打,猛見一人躍了過來,架過薛奴兒這掌,正是秦仲海。

秦仲海擋住薛奴兒的手掌,笑道:“公公何等身分,何必為難一個孩子?”

薛奴兒把手抽了回來,哼了一聲,罵道:“你這混蛋不務正業,給我小心點!”

秦仲海笑道:“誰說我們不務正業了?我這幾個手下正在苦練鷹爪功哪!捏起來真個夠味兒。公公您日理萬機,身體定然疲憊,要不要嘗嘗滋味?”

眼見秦仲海滿臉誠懇,薛奴兒想起自己風濕的老毛病,不由得笑道:“我這幾日肩膀酸得緊……”他忽地醒覺,喝道:“你胡說什麽!快給我去辦正經事!”

秦仲海笑道:“公公要我辦正經事麽?”他忽地提起嗓子,喝道:“虎林軍弟兄聽命!”只聽滿房侍衛齊聲應道:“屬下在!”聲音如同雷震,只把小太監驚得跳將起來。

秦仲海見新收的下屬甚是乖巧,當場大笑道:“很好,便是這幅精神。”說著向薛奴兒橫了一眼,笑道:“我軍氣勢如虹,公公以為如何啊?”

薛奴兒冷笑道:“這有啥了不得的,也好拿來說嘴?”

他嘴上雖不服氣,其實心裏卻是又驚又佩。虎林軍這群無賴甚是兇暴,連著幾個頭領都給他們整得死去活來,沒一人幹得下去,不知秦仲海使得是什麽手段,居然片刻間便把這群侍衛整得服服貼貼,一時也感好奇不已。

自秦仲海收服這幹侍衛之後,整日裏便是在皇城中打混。此地不比前線吃緊,日子甚是清閑無聊。秦仲海閑來無事,便強迫眾人習練鷹爪神功,替他松動筋骨,有時溜班回府,便找伍定遠嗑瓜子聊天。但他乃是虎狼之性,這種閑日只過了兩個多月,卻把他悶得慌了。

這日天氣炎熱,已入盛暑,秦仲海閑來無事,便躲到仁智殿裏睡午覺。這仁智殿位在三大殿西側,乃是皇帝駕崩後停靈的所在。此時皇帝正值盛年,這仁智殿若要派上用場,少說還要等個二十年。今年宮裏上下平安,殿中自是安靜無人,縱有什麽東西打擾,自也是鬼非人了。只是秦仲海膽大包天,戰場上睡倒死人堆中如同家常便飯,鬼魂過來漂蕩,也當輕煙薄霧來看。當下便吩咐手下,要他們兩個時辰後再來,他蹺高了腳,便自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