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正統王朝 第八章 一切愛憎會(第4/10頁)

盧雲苦笑搖頭,當真是人善被人欺,看崇卿平日對伍定遠敬若天神,卻對自己這個盧叔叔如此隨性,看來自己平日必要多扮冷面知州,也好重振聲威,要人知所戒慎。

回入房裏,盧雲隨手將那玉盒收起,只見上頭醮著金漆,想來裏頭物事頗為貴重。盧雲發起愁來,尋思道:“侯爺是我的主婚人,明日是他小兒子的滿月酒,禮尚往來,我也得準備些禮品過去。”此次盧雲大婚,雖在多事之秋,柳昂天還是多方關照,非只慨然承諾主婚,私下還送了好些禮品過去顧府,儼然以男方家長自居。尊長如此照拂,盧雲自是感激不盡,自要備妥珍物饋贈。

盧雲身為長洲知州,此次難得上京,自也帶了許多名產回來,其中最大一宗便是茶葉。想起柳昂天頗愛品茗,登將行囊裏的茶罐全數取出,要挑出極品茶種相贈。

茶葉雖非什麽昂貴之物,但江南茗茶也有昂貴希罕的,如金鑲玉、碧羅春、六安瓜片、梅塢龍井等,號“綠、郁、甘、美”四絕,極品以兩計價,遠近馳名,京城不易采買。盧雲此次帶回茶葉,用意自是替長洲地方打響名氣。那些王公大臣喝得好了,鄉民得個“上品禦用”的彩頭,日後也能多掙些生意,絕不讓別的地方專美於前。

盧雲打開行囊,將茶葉罐子一一取出,只待挑出其中珍貴的,明日便作贈禮。他四下翻撿,一罐罐打開聞香,忽然之間,竟見茶罐中卷著薄薄的書冊。盧雲微微一奇,他見書頁古舊泛黃,書皮上卻不見文字,不知是什麽東西。若說是長洲府上的家丁誤放,卻又不像。盧雲滿面疑惑,當下行到桌邊,就著燭光匆匆翻動。

這一看之下,更感詫異,只見內頁空白一片,並無半個文字,仿如無字天書一般。

盧雲呆了半晌,猜不透這本書是何來歷,更不知是什麽人放入自己的行囊之中,他翻看良久,卻也瞧不出什麽道理,當下將古冊隨手放上窗台,不再理會。

攪了這麽一陣,已然深夜,秋夜寒涼,盧雲雖有內力護身,不怕著涼,但畢竟冷板凳比不上暖被窩,他伸了幾個懶腰,匆匆將外衣褪了,便要上床卷棉被去也。

還沒上床,忽然鼻中聞到一股香氣,那味道不似佛堂檀香,也不像茶葉清香,反倒似夜間花圃間的點點芬芳,聞來沁人心睥,醉我柔腸,讓人心生異想。

盧雲微微一驚,忙嗅了嗅自己的衣衫,霎時皺眉搖頭。昨夜入睡前並未擦洗,雖不至惡臭熏天,卻也沒啥好滋味,這味道如此芬芳幽渺,絕非是自己的體味。

他再嗅了嗅,忽覺棉被裏有股香氣,側耳傾聽,更似有人蓋著棉被,將呼吸聲遮掩了。

盧雲大驚失色,心道:“棉被裏有殺手?”他怕胡媚兒忽爾出現,慌忙間向後一滾,擺出“無雙連拳”的架式,沉聲道:“尊駕何人?何以擾人清夢,躲在棉被之中?”

那棉被輕輕一顫,好似傳出了笑聲,跟著棉被一角露出晶瑩剔透的肌膚,細目看去,卻是一雙裸腳。盧雲嘿了一聲,心道:“殺手的腳很小。”他揮舞拳腳,道:“尊駕再不出來,休怪我不客氣了。”

便在此時,棉被住下一拉,露出了一張咯咯嬌笑的柔美臉蛋,聽她笑道:“什麽尊駕不尊駕的,看你嚇得。”盧雲定睛一看,床上躺著個美女,卻是顧倩兮來了。盧雲臉上一陣羞紅,道:“你……你怎會來我床……床上?”

顧倩兮睜著一雙妙目,含笑道:“盧郎,我想和你一塊兒睡。成麽?”

盧雲一不知她為何來此,二不知她為何央求共枕,一時面色泛紫:“出然……成……不……成……”語不成聲,詞不達意,腦中一股熱氣沖出,臉紅脖子粗之余,竟發起抖來了。

顧倩兮見他呆立不語,低聲便道:“好容易溜出家來,倦得緊。你再不過來,我可要走了。”

說著爬起身來,便要從窗格子鉆出。看那窗扉未曾緊閉,想來她十之八九是從窗口溜進來的。

秋夜寒冷,顧倩兮才從棉被裏采出頭來,立時打了個哆嗦。盧雲怕她著涼,支支吾吾地道:“別……別回去了,你……你便睡我房裏,我……我到桌上睡成了……”

顧倩兮語音嫵媚,輕聲道:“那怎麽成?我這不是鳩占鵲巢麽?你過來吧。”

盧雲別開了頭,腦中一片暈眩:“倩兮這是怎麽了?再幾日咱們便成親了,她怎會忽然找上門來,難道……難道……”

顧倩兮不耐久候,忍不住嗔道:“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你若不喜歡,我這便回去了。”

既是人家的一片誠心,怎好推辭不受呢?盧雲扭扭捏揑,一時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待聽方圓丈許並無異響,這才放下心來。他低頭垂手,模樣恭謹,挨挨擦擦地走向床邊。正要躬身行禮,忽見顧倩兮溫婉輕笑,將棉被略略掀開,露出一雙美腿,含笑道:“盧郎,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