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熱血一孤刀(第6/14頁)

左首那女子慌忙挺劍招架,可是水仙的持刀手臂卻陡然一個大轉彎,眼看著自右上方砍下的刀鋒竟從左下角倒抹上來。那女子尚未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刀尖已自她頸間抹過,鮮血如箭般的從咽喉射了出來,吭都沒吭一聲便已栽倒在地上。另外那名女子卻停也沒停,劍鋒快如閃電,直向水仙腦後刺到。水仙手臂一彎,與先前如出一轍,刀鋒又從下面逆迎了上來。那女子猛地一閃,直向床邊踉蹌退去。

水仙急聲喊道:“少爺,快出刀!”

那女子原本認為沈玉門已死,只當水仙故意嚇她,但床上的沈玉們卻在這時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那女子大驚之下,頭也來不及回,便已一劍平平刺出,使的正是秦岡賴以成名的那招“一刨穿心”。

沈玉門忙將雙腿往上一縮,翻起被子,便把那柄短刀拿了出來。而那女子慌忙刺出的劍鋒,正好被翻起來的被子裹在裏邊,身體也失去重心,整個撲在床上。沈玉門想也沒想,舉起短刀就剁,竟將那女子持劍的手臂整個剁斷。只聽那女子慘叫一聲,抱著斷臂朝外便跑,剛剛跑到門口,正跟隨後趕來的一個中年男子撞了個滿懷。那中年男子一瞧房裏的情況,整個嚇呆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石寶山也沖進門來,大聲道:“出了什麽事?”

水仙冷冷的盯著那中年男子,道:“這恐怕就得問問秦大俠了。”

原來那中年男子正是此間的主人秦岡。他這時才緊抓著懷中的斷臂女子,喝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斷臂女子沒有回答,只不斷地呻吟著。

水仙將裹在被中那只依然緊握著長劍的斷臂取出,扔在秦岡腳下,道:“就是這麽回事。事到如今,秦大俠何必再裝糊塗?”

秦岡臉色整個變了,猛搖著那斷臂女子,厲聲道:“說,誰叫你幹的?”

那斷臂的女人連呻吟都停下來,只恐懼得呆望著秦岡,吭也不敢吭一聲。

門外卻有人接道:“我叫她幹的。”

說話間,只見一名美婦人滿面寒霜的走了進來,誰也想不到竟是素有賢名的秦夫人。

秦岡不禁愣了楞,才一把將那斷臂女子推開,氣急敗壞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秦夫人酥胸一挺,毫無愧色道:“當然是為了我們秦家。”

秦岡道:“你難道忘了我是沈玉虎的朋友麽?”

秦夫人道:“我當然沒有忘記,可是沈玉虎早就死了,而這個人卻是青衣樓誓必除去的死對頭。”

秦岡道:“我不管他是誰的死對頭,我只知道他是沈玉虎的弟弟。”

秦夫人道:“沈玉虎是你的朋友,他弟弟不是。我們總不能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拿我們秦家幾十口人命開玩笑。”

秦岡又愣住了,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連縮在床上的沈玉門都認為她的話很有道理,臉上都出現了一股同情的神色。

秦夫人冷笑一聲,繼續道:“更何況這個人是不是沈玉虎的弟弟,還是未定之數。我們為他把青衣樓給得罪了,未免太不智了。”

秦岡暴喝道:“住口,你……你怎麽可以為了畏懼青衣樓而陷我於不義?”

秦夫人尖吼道:“你只知道胡亂講義氣,連死掉的朋友都念念不忘。你可曾為自己的父母妻兒想過?你可曾為我娘家那一大家子人想過?萬一得罪了青衣樓,你叫我們這兩家人還怎麽過下去?”

秦岡聽得臉色都氣白了,緊握著的雙拳也在不停的“咯咯”作響。

就在這時,那斷臂女子忽然又發出了幾聲痛苦的哀嚎。秦岡陡然挑起那柄連著手臂的長劍,將斷臂一甩,一刻刺進了那哀嚎女子的胸膛。所有的人都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床上的沈玉門更是驚叫出聲。那斷臂女子緩緩的癱軟在秦夫人的腳下,兩只眼睛卻一直仰望著她的臉,至死都沒有移開過。

秦夫人的臉色已變得鐵青,目光冷冷地逼視著秦岡,道:“好。好,姓秦的,你真狠。你為了討好沈家,竟連服侍你多年的丫頭都殺了,你索性連我也一起殺掉算了……”

說著,猛將衣襟撕開來。指著自己雪白的胸脯,大喊道:“你不是叫‘一刻穿心’麽?我的心就在這裏,你來穿吧!”

秦岡揚起了劍,劍上還在滴著血,他的眼淚也忍不住滴了下來。

就在這時。忽聽沈玉門瘋狂般叫道:“不要殺她,不要殺她……”

同時轟然一聲,擠在門外的秦家子弟一起跪倒在地,似乎每個人都在為秦夫人請命。秦岡的劍已開始顫抖,緊接著全身都抖了起來,最後竟然劍鋒一轉,猛向自己的頸子抹去。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後的石寶山,突然出手緊抓住他的手臂,喝道:“秦大俠,你這是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