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珠神樹掩塵埃(第2/4頁)

宇文血瓔一聲驚嘆,拔腿鉆了進去。宇文恕方要揚手阻止,耳畔又傳來一聲雷裂般的震響,大地猛然一蕩,幾道裂紋頓時蔓延開去,無數粒彩珠從樹梢紛紛墜落,在地上碎為七彩灰燼。

宇文血瓔雖然長大了十歲,行動也已經宛如常人,然而在這樣的振蕩下全然不能立腳,重重跌倒在地。

宇文恕臉色一變,不由分說將血瓔抓起,向珠光中飛去。洞後是一條狹長的走廊,四周光影耀眼,血瓔還來不及看清,宇文恕猛一轉身,眼前頓時一擴,一片紅光撲面而來,宇文血瓔定睛一看,兩人正站在一方白玉高台上。玉台下面,一片夭紅的血池還在泛著道道漣漪,仿佛一塊破碎的紅色水晶,還隨著波瀾的余威而震顫。

血影搖曳,青鳥女王日韞正站在玉台之下。

日韞全身赤裸,她的身姿、肌膚看上去都宛如極美的少女一般,纖秀而細膩。雖然青鳥族女子的容貌無不美秀非常,然而她無疑是其中最為絕色的一個。月酃、星鏵的清麗的容顏中,總是帶上了男子般的堅毅與傲慢,然而這些與都她無關。她身體的每一處,都將女人做到了極至。

完美無缺的妖嬈,無可比擬的嫵媚,她站在血池當中,就宛如一尊上天精心雕琢的塑像,然而塑的不是神,而是深山之中,幽泉之側,披辟莉、帶女蘿的鬼魅。

她雙目緊閉,兩手結印胸前,半身浸入血池,足有一丈長的銀發在她身後的池波中漂開,鋪滿了半個池面。從玉台鳥瞰下去,正宛如一朵銀色的優曇,正在氤氳血影中綻放出刹那芳華。

她似乎感到了有人進入樹宮,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的眼波宛如落霞一般,透出濃紫色的幽光,緩緩道:“你來晚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卻極為好聽,宛如這血色的余波一般,在人耳邊輕輕震動,卻是另一種銷魂攝魄的魅惑。

宇文恕冷笑到:“哦?”

日韞的臉上也透出一絲笑意,她這一笑,竟宛如四周的夜色都和她一起笑了起來:“在你和月酃大戰前,我已經看到了命運之星劃出了毀滅的跡象。於是我令日、月、星三姓長老提前選送來有王位資格的三位女嬰。本來,篩選真命女王的儀式要持續整整七天,然而你們卻在第六天半的時候來到了三珠樹前。所以我只得強行為她們全部開啟了心中九竅,然後沿著血池底的秘道,將她們送走。秘道已被我封死,剛才那聲巨響,就是入口毀滅的巨響。”她輕輕瞥了宇文恕一眼,嘆息道:“你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了。青鳥族的血液,將在她們身上萬代傳承。”

宇文恕瞳孔驟然收縮,目光宛如刀斧一般在日韞臉上掠過,他字字道:“然而我卻可以殺了你。”

日韞輕輕嘆道:“你可以。為了同時開啟三枚九竅之心,我的靈力已經完全消耗。如今,我已是垂垂老朽,你殺與不殺,我都不會再看到次日的太陽。”話音未落,她體內傳來一聲極細的輕響,只見她金色的秀眉竟在緩緩變長,最後竟如老者的壽眉一般,長長垂下,直到胸前。而她美艷無雙的面容,也在緩緩浮現出道道皺紋,身體也一點點變得幹癟而蒼老。

她凝視著身下動蕩的倒影,嘆息道:“我沒想到,竟會在此處目睹自己的衰老。”

她的聲音有些蒼涼。還有什麽樣的折磨,能比讓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親眼看到自己一點點變成鶴發雞皮的老嫗更加痛苦?

宇文血瓔幼小的心靈也為她淡淡的嘆息一震,一時竟忘了所來的目的,就是要剜出她的心臟。

宇文恕冷笑道:“我不殺你——因為我怕你體內那些腐敗的血沾到我的劍上。”

日韞紫色的眸子一動,卻並沒有震怒,只是透出更深的憂傷:“我其實也已經厭倦了我自己。”

宇文恕揮手道:“夠了,打開碧落天梯的入口,我就放你在此處等死,如何?”

日韞的止水一般的目光驟然淩厲,聲音也有些尖銳:“你要去碧落天梯?”

宇文恕淡淡笑道:“你們以為,青鳥族的最高秘密真的不會有人知道麽?”

日韞注視著他,點頭道:“我差點忘了,你母親也曾是女王繼承人,而你吃掉她的心臟後,就得到了她部分的記憶和力量。”

宇文恕望著血池深處,緩緩道:“青鳥女王即位之後,再不能離開三珠洞一步,說是為了潛心修煉法寶、預見未來,其實卻是為了守護三珠洞後通向的碧落天梯。”

他目光一凜,注視著日韞道:“每一任女王,在替繼承的女嬰開啟了九竅靈心後,就會用秘法打開天梯入口,然後一步步登上去。而這天梯據說有秘魔的封印,無論是凡人,還是青鳥族人,體內的血液都會在這封印中漸漸沸騰,最終爆裂而出。因此,能在天梯上行走多遠,完全取決於那一任女王剩下的靈力最終能夠與這封印抗衡到什麽時候。然而據傳說,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到達過天梯的頂端。至於你們為什麽不惜全身爆血而死,也要登上天梯,而天梯後邊到底有什麽,我倒想聽你親口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