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流殤 第七章 嗆然生平塊壘胸(第4/7頁)

曾幾何時,她那與生俱來的特權也讓郭敖艷羨、忌妒、不平。

不過現在好了。

郭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在心底默默道:“我能征服天下,就能征服你。”

秋璇雖不知他在想什麽,但從那滿面飛揚跋扈,也知道他已無可救藥了,於是搖了搖頭,輕聲道:“我送你件東西。”

她從脖子上解下戴著的那串項鏈,遞了過來:“華音閣正中的牌樓向正西走三裏許,是一座山壁,山壁之前雕了一只極大的猛虎,你若仔細看時,就會發覺那只猛虎的眼睛中缺了一只瞳仁,而這就是那只瞳仁。”

她的項鏈是一顆烏黑的石珠,看上去平平無奇。

秋璇道:“去幫我將這顆石珠還給猛虎吧。”

郭敖沉吟著,慢慢伸手,慢慢接過這串項鏈。他知道,秋璇絕不會無緣無故地送一串項鏈給他,那麽就必定有著特別的緣故。

郭敖想了想,將這串項鏈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大步向外走去。

秋璇看著他的背影,輕輕道:“一月的期限將滿,也該讓他教會你點什麽了。”

石虎依山而建,足有三層小樓那麽高,威猛的姿態,在牌樓下方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郭敖慢慢攀上石虎身側的階梯,借著正午那濃烈的陽光,仔細看去,果然石虎的左眼中少了最正中的一塊瞳仁。郭敖掂著手中的項鏈石珠,突然手一彈,石珠破空而出,正中石虎左眼,嚴絲合縫地嵌了進去。

石虎背後的石壁,無聲無息地滑開了一個小門。郭敖猶豫了片刻,躬身鉆了進去。

小門裏面是一條狹窄的石道,曲曲彎彎地通向山腹。小道中沒有燈火,只能借著道口漏進來的微弱的日光,勉強看清前面的道路。郭敖不知道這石道中有些什麽,所以走得極為小心,盡量不碰觸到任何東西。好在這石道並不長,不一會子就走到了盡頭。

盡頭是一個很隱蔽的石台,如不是刻意顯耀,站在上面的人絕不會被發現。石台下方是個巨大的石室,郭敖一眼望出去,不禁笑了。那些失蹤的華音閣中人,全都在石室之中。

這麽人聚在一起,卻不發出任何聲音,只因他們的正中央,站著一個人。只要有此人在,天上天下的威嚴似乎都匯聚在了他身上,其他的人都渺如蟲蟻,只能奉獻自己的恭謹。

郭敖臉上的笑容更盛,因為他認識那個人。

那個人就是卓王孫。在四天勝陣中站在他面前的卓王孫,吞天噬地的卓王孫,傲然與他立下一月之約的卓王孫。

郭敖饒有興味地看著圍在四周的人,他只看到了臣服與崇拜,那是當他站到他們面前時,所看不到的。郭敖忽然想起來,當他初入華音閣時,也曾有一天,所有的人都不見了。難道那時他們也匯聚在這個石室裏,接受卓王孫的召見?

那麽,他們早就承認卓王孫的閣主地位了,後來的自己,反倒是搶他的位子了。

所有的華音閣中人,都在這裏,包括青陽宮中多次向自己效忠的韓青主,他的恭謹比誰都多。只除了三個人,仲君,步劍塵,秋璇。仲君與步劍塵被自己關押起來,那麽,選擇站在自己這一側的,只有秋璇麽?

郭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歡暢,他忽然轉身,悄悄退了出來。當走出山道後,他甚至輕輕哼著歌,心情簡直好極了。當然,他沒有忘記將那串項鏈拿回來,將石道關上。

他回的仍然是青陽宮,既然自己已經是閣主了,華音閣中每個房間都是自己的,想到青陽宮,就到青陽宮;想到離火宮,就到離火宮。

現在去青陽宮,只不過想去而已。

他一踏進青陽宮中,不禁又訝異了一下。柏雍居然沒死,他身上不知何時換了一件白袍子,頭上紮了只白帶子,十足的病號狀。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居然又能走又能動的,還幫李清愁解了穴,接好骨頭,塗上了雲南白藥。

只不過郭敖雙掌一刀下手實在太過狠辣,柏雍雖然治愈了兩人,但一時哪裏好得那麽快?兩人的臉色一個是紙一般白,一個是白紙一般,靠在一起,柏雍是呼呼喘氣,李清愁是氣若遊絲。一見郭敖進來,柏雍一聲怪叫:“你殺了我們一次還不夠,還想殺第二次?”

郭敖笑了,指著柏雍,又指指李清愁,道:“你是我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朋友。你們都跟我是朋友,彼此本不認識,但現在你們成了朋友,我倒是外人了。世界真奇妙,不是麽?”

綠竹披拂,青陽宮中滿是森然的綠意,郭敖雙目中漂移的紅光令他的話語充滿了詭異。

柏雍臉上變色,慘叫道:“你……你放了我們吧!”

郭敖微笑道:“放了你們?難道你們不想見證我的輝煌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