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沒有人知道她會武功,人人都知道她不會武功。”這兩句話說得很耐人尋味,但龍千裏聽懂了,這位姑娘必然是善於隱晦,因此一問:“她會跟我們合作嗎?”

楚平笑了笑:“別的江湖人前去她或許會不假辭色但是天馬行空龍大俠前去,她一定會傾囊相告的。”

花千裏一笑說道:“兄弟,你別開玩笑了,我是第一到江南來,她連我的名字都沒聽過呢。”

“但是她知道你是她義弟的兄長就夠了。”

龍千裏先是一怔,繼而笑道:“她是如意坊中的人?”“不是,她中丐幫中人,卻又是先父的養女……”

“那就難怪丐幫的消息靈通了,無人能及了,兄弟,來往的江湖人固然漏不過她,但你要證實什麽事呢?”

“我想問問官家的形貌。”

“問那個幹什麽?反正我們也不想跟官家見面。”

‘大哥,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今年是正德五年,武帝朱厚照即位不過才五年,該是多少歲?”

龍千裏一怔:“不過是三十上下吧。”

“可是那位乾殿下朱英龍也是三十左右的人。”

龍千裏笑道:“這個兄弟就想得太左了,皇帝家的尊卑不以年歲計的,有的乾殿下比皇帝還大呢。”

楚平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但我總是覺得朱英龍的舉止神態,不類阿換附曲之徒,氣質上也不一種嚴然不屈之概,像這樣的一個人絕不會認一個年歲不相上下的皇帝做乾老子的。”

龍千裏一怔道:‘莫非兄弟認為他就是乾殿下,自然京師會有很多人認識他,這如何冒充得了呢?”

“但是外面的人不會認識,因此我想他們之間有許多相似之處,叫真朱英龍躲起來,官家以他的身份出巡。”

龍千裏一笑道:“假如是如此的話,則又少了一個官家了,那皇帝又叫誰來頂替呢?”

楚平道:“不需要朱英龍的時候,皇帝就可以出現了,也有可能是朱英龍頂了皇帝的身分。兩人互相交換一下,反正我看來看去,總覺得朱英龍的氣字很不凡……”

龍千裏道:“如果他就是官家,為何不跟我們把話說明白了呢?”

楚平一笑道:“他的劍技不錯,可見是練過一陣子的,而且也受過名家熏陶指點,對江湖人的毛病知道得很清楚,如果他直說自己是官家,我們還會跟他論交嗎?”

龍千裏一怔道:“這倒也是的,我並不是為求富貴來湊這場熱鬧的,更不是為巴結官家前來保駕的,不管他是不是皇帝,我們就把他當作朱英龍就是了。”

楚平道:“但最好還是弄清楚,假如真是的,我們就要對他留心一點,官家真要是這個人,倒不失為一個好皇帝,也值得我們為他盡一份心。”

龍千裏道:“我不反對這話,只是薛小濤能辨認嗎?官家既然不表露身份,在她那兒也是朱英龍。”

楚平道:“薛小濤是丐幫凈衣門金陵分舵主,不僅消息靈,她更精於監人術,真正的皇帝逃不過她眼睛的。”

龍千裏道:“這麽一位才女,倒是要見識一下。”

楚平笑笑道:“這位義姊比我大一歲,到現在為止還是小姑獨處,大哥如果有意思,小弟可以作伐。”

龍千裏道:“兄弟別開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經妻子。”

楚平笑道:“大嫂不是個醋娘子,胸襟豁達,不會沒有容人之量,而且大哥已是年逾惑,膝下猶虛,她一定很歡迎身邊再有個人。”

龍千裏正色道:“不錯!她提過不知多少次了,我都答應,她每以未能生育而心中不安,我絕不考慮這些我覺得你大嫂已經是人間無雙絕色,人貴知足,如此佳偶,得一已無負此生,是否有子嗣之份,目前我絕不作他想。”

楚平只笑了一笑。金陵城裏他很熟,轉了兩個彎,來到一棟精舍前面,門還是開著的,高挑著一對桃紅色紗糊的宮燈,門上釘著一塊小木牌子,寫著‘薛小濤寓”四字。門柱上卻是一付泥企對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龍千裏看了道:“好啊!這個作畫的人對王義之之闌亭序報有研究,落筆不遜右軍神鈞。”

楚平道:“大哥對書法很有研究呀?”

龍千裏笑道:“我小時候很喜歡塗塗抹抹,八歲的時候就能揮大毫寫春聯了,私心獨鐘右軍的書法,只是難得其神韻,後來練劉就擱下了,不過看看還是懂的,我家裏還藏有兩卷宮軼散的右軍書帖,就苦於找不到闌亭臨帖。”

楚平笑道:“這付對聯上的字如何呢?”

‘好!此人一定藏有蘭亭版帖,而且還下過幾十年苦功。”

楚乎笑道:“前一句還是行家話,後一句就著走眼了,此人的確有右軍真跡,只是右軍後來所書,不是蘭亭雅集時所書的那一幅而已,但絕沒有下過幾十年苦功,她一共才二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