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3/15頁)

現在看看皇帝的態度,恐怕自己的手下人早有朝廷另遣的人員在內,自己的一切行為,也沒有能瞞過朝廷,現在有了李益,就決心撤換他了。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趁早乖乖地交出一切,還可以保得頭顱而終,如果再戀棧不去,很可能連腦袋都呆不住了。自己密遣殺手的事,這都是很秘密的事,看來皇帝都已經知道了。

一半是害怕,一半是灰心與內疚,劉學鏞的臉色蒼白,滿頭冷汗,連連地叩頭道:“愚臣昏庸,有負天恩,蒙聖上不棄,賜準告致,得保首級以歸,臣不勝感激……。”

皇帝已經不耐煩了,揮揮手道:“好了!好了!回去寫奏章吧,可別像諸葛孔明的出師表,來個臨表涕泣,不知所雲,在朝房中傅成笑話。”

劉學鏞惶恐地叩頭謝恩退出,皇帝最後的那句話,不僅使他心驚膽怕,也更見到朝廷的厲害,皇帝的話語雖然像是在開玩笑,但實際上卻是提出了嚴重的警告,叫他今後要特別小心,少亂說話,真正的重點就是在那不知所雲四個字上。

出了朝門之後,他心中又氣又苦,自己是完了,但是有兩個人也不能讓他們痛快,本來自己老老實實,幹著這份差,只要不出漏子,不玩花樣,李益再得上寵,也動不了自己的地位的。一個密探的體系的建立,不知要費多少的心血,人力財力,絕不會輕易的易長的。

都是族兄劉學鍇跟盧方兩個人,整天在自己耳邊說李益那個人心雄萬丈,狡獪多智,在涼洲已經看穿了自己是個只老虎,以後更將變本加厲,定會硬生生把自己擠開去,欲保青雲衣冠,只有先下手為強。

在涼卅是受了一肚子氣,經他們兩個人一激一逼,才胡裏胡塗,跟李益作起對來,卻招來了這個後果。

他們兩人是郎舅之親,而盧方又是李益的嶽父,多少都沾點親,李益不便明白地對付他們的,卻輪到自己在作臘,越想越不甘心,一腳來到盧家。

進門剛好看見一乘轎子擡進去,隨轎的是李益的老家人李升,而且盧方夫婦兩人都出門來把轎中的那個中年婦人接了進去。

劉學鏞由於是已將卸職,那一身侍郎的冠帶穿著都刺心,出宮第一件就是換了常衣,輕車簡從而出門的。

到了盧府也沒驚動人,盧方似乎沒看見他。夫婦兩人把那個客人接進了中門,劉學鏞下了車子,門上見到他的臉後才認了出來,連忙行禮請安了道:“劉大人,你今兒個怎麽換了常服來了呢?”

劉學鏞淡淡地一笑道:“自家親戚,冠袍履帶地來擺給誰看,還是常服方便些,剛才是那家的客人。居然驚動了你家大人地出來迎迓了?”

“啊!你問的剛才呀,那是夫人的堂姐老夫人,也是我家小姐未來的婆母,是夫人派人去把她從姑臧給接了來,大概是商量著要迎娶的事。”

劉學鏞哦了一聲道:“原來是李十郎的老娘。”

“可不是嗎?劉大人,人若是生個爭氣的兒子,比什麽都好,上次小的隨家大人晉京時,途過姑臧,也去繞道探過她,可只有夫人一個人上他家去,家大人則到附近李故相國大人的府上去拜會了,是那位老夫人到相府來見家大人的。這一次可大大的不同了,家大人不但吩咐開中門親迎,而且還把您府上的大老爺及夫人也邀來作陪。”

劉學鏞先是一怔,沒聽懂門上的話,因為自己並無手足兄長,那兒來的大老爺。

繼而一想,才明白是指現任禮部尚書的劉學鍇,是自己的族兄,他們是郎舅之親,難怪邀來陪親家了。

這一剎那間,劉學鏞的火更大了,他們鼓著自己出頭去對付李益,然後他們兩個人卻在私底下把李益的寡母接了來,商談嫁女之事,讓自己一個人作惡人了。

一火之下,回身就走,卻被另一個人叫住,那正是自己的族侄,在這兒被稱為表少爺的劉平。

一面招呼著,一面追了上來道:“叔叔,你來得正好,我父親來了,舅父命侄兒去接叔叔的。”

劉學鏞冷笑道:“你母親跟李十郎的老娘,就著盧家關系還可以沾上一個親字,我又算什麽呢?我犯不上巴結李十郎,跑來拜見他的老娘吧。”

劉平忙又追了幾步:“叔叔,你弄錯了,陪客的有舅母跟我母親,父親在舅舅的書房裏根本就沒出來,要侄兒把叔叔接了來,有要事相商。”

劉學鏞這才哦了一聲:“有什麽事,巴巴地找我來商量?”他的腳步已然停止了。

“這個侄兒可不知,侄兒本來是在書房裏侍奉父親的,舅舅一進來就打發侄兒趕緊去接叔叔了,叔叔恰好來了,侄兒就可以偷個懶了,叔叔您請吧,咱們繞過一邊。上書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