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孰與倫比一豪傑 不分軒輊兩奇人

盡管他們走得很慢,依然在第十八天頭上走到了揚州城。

三人中只有朱蘭是憂心如焚,精神不安。

韋明遠笑著打趣地道:“蘭妹,梵凈山出來的人,多半是心冷似水,只有你還丟不開兒女情懷。”

朱蘭臉色微紅道:“不是我丟不下,我是在替湄兒著急,他那個火爆性子,兩條腿不能行動,不知要多受罪呢。”

韋明遠朗聲大笑道:“這小子還會受罪,照你所講那天的情景,他簡直是比帝王更享福。醇酒美人,我倒怕他是樂不思蜀呢。”

朱蘭啐了一口道:“沒正經,這也像個做老子說的話。”

韋明遠更加大笑起來,連一向莊重的慎修也微露出一點笑意。

朱蘭卻緊皺著眉頭道:“明遠,我看你也別太放心了,那姓聶的婦人,武功高得出奇,那天送我上岸的一掌,勁力無儔,卻一點也沒有傷到我。”

慎修也點頭道:“不錯!掌力能練至剛柔隨意,收發由心,確實已臻爐火純青之境,當我在玄真官中之時,的確眼高一切,這次下得山來,才覺得天外有天。”

韋明遠道:“對這一點我從不感到驚奇,這些日子我奇人異士看得太多了,奇怪的是以前怎麽從來不見他們出現。”

慎修微笑道:“這大概總是曲高和寡之恨罷,從前碌碌江湖,盡是欺世盜名,不學無術之徒,所以提不起他們的興趣,現在出了你這麽一位絕世高手,他們自然不甘寂寞,想出來一較高下了,世間代代有良馬,千古伯樂只一人。”

韋明遠被說得臉上一紅道:“師兄!您怎麽也跟小弟開起玩笑來了。”

慎修正色道:“我說的是真話,絕不是開玩笑,我這次下山,本來只是想一祭祖瑩,聊盡人子之責,及至看到師弟雄姿英發,倒促起我一個雄心。”

韋明遠奇道:“師兄有何壯志。”

慎修道:“方今江湖人才凋零,九大劍派,名存實亡,我倒想起來組織天龍一派。”

韋明遠大聲道:“對!恩師與師母蜚聲江湖,可惜享壽不永,師兄若有意起組天龍派,小弟一定鼎力相助,為師門一振聲譽。”

慎修微笑道:“我雖有意於此,然而以我的本事,在武林尚不夠號召力量。”

韋明遠道:“這個師兄無須擔心,此事有小弟擁護,再加上瓊妹梵凈山之基礎,必可以在武林中占一席之位。”

慎修道:“有你與杜師妹相助,此事當然可行,但不知由你直接起來號召,豈非更響亮一點,而且我已悟澈離世獨立,絕非修真之道,所以我準備回海南與神主相商,將玄真搬來作你後盾,則天龍一幫,足可領袖武林,為天地一申正氣,為生靈造無窮幸福。”

韋明遠惶恐地道:“這如何能行,師兄論齒序在我之上,又是恩師後人,這一掌門之位,小弟無論如何是不能僭越的。”

慎修道:“師弟!你錯了,掌門人為一派之尊,講究名正言順,我雖然比你大一點,可是第一點,我已身入道籍……”

韋明遠急道:“這也沒關系,師兄既已存心出世,這道裝不穿也罷。”

慎修一嘆道:“我自幼即穿上此服,習慣已成,脫去談何容易。”

韋明遠道:“不脫也沒關系,武當,長白,這些劍派的掌門人都是道家全真。”

慎修道:“掌門為一派之靈魂,運籌帷幄,賞罰取決,責任何等重大,我雖說不是愚鈍之質,可就是缺乏這等才能!”

韋明遠道:“師兄在玄真官,領袖七十二地宿,而且掌宮神主尚欲以衣體相托,可見師兄在這方面絕無問題。”

慎修一笑道:“師弟!你真好辯。”

韋明遠亦一笑道:“余豈好辯也哉,余不得已也。”

慎修正色道:“你縱然有千萬種推托,我還有一點理由,不到最後,我實在不願說出。”

韋明遠也莊容道:“師兄但說不妨,小弟洗耳恭聽。”

慎修略一停頓,才緩緩地道:“我雖是姬家後人,但我出生之時,我母親卻是周家之人,這種身份去做掌門,不是貽天下笑柄嗎?”

這次韋明遠默然了,慎修頓了一下,見他仍不作表示,乃對朱蘭道:“弟妹!以你之見如何?”

朱蘭微愕道:“我一個婦人,對這種事如何夠資格參加意見。”

慎修微笑道:“梵凈山無庸俗脂粉,你又是韋大俠的夫人,當然有資格說話。”

朱蘭臉上微紅道:“師兄取笑了,不過您一定要我說的話,我就將自己的意思說出來吧。”

韋明遠極力想多個人來幫忙說服慎修,忙道:“蘭妹,你快說吧。”

朱蘭微一思索道:“掌門之責,還是由明遠擔任為妥,我是因事論事,只好內舉不登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