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寄望殷殷

眾人正談笑間,門外已施施然進來兩個年輕人,二人一進來,立刻作禮恭稱老師,然後那稍高的一人道:“弟子們看見港中停著船舶,不知老師這兒來了什麽貴賓,故而前來拜謁一下,老師好!師妹好!”

白嘯夫微笑道:“二位賢侄不必客氣,我不過偶爾與賢侄切磋一下武功而已,絕不敢做賢侄們的師長!”

另一稍矮的青年立刻道:“老師不必這麽說,一技之授,永生如師……”

白嘯夫用手勢打斷他的話頭道:“哪裏!哪裏!賢侄家傳武學,並不遜於寒門,只是令尊太客氣了,一定要寄在我名下,其實我也教不了多少!”

年長的一人道:“寄名即是弟子,老師不需太謙,這幾位貴客是……”

白嘯夫用手一比道:“這位是方今武林泰鬥‘太陽神’韋大俠的夫人,那二位是韋大俠的二公子與千金。賢侄們可以多請教一下!”

兩個年輕人俱都一怔,對朱蘭行過禮後,立刻打量著韋光與韋珊,尤其是對韋光特別注意。

韋光很客氣地抱拳招呼,年長的才自我介紹道:“柳樹與舍弟柳林參見韋夫人和公子小姐。”

白嘯夫招呼著他們坐下,這是一張大圓桌,二人故意坐到白紉珠的對面,以席次論那地方是最小,卻可以正面看著白紉珠。

白紉珠見他們兄弟倆的眼睛不停地盯著她,內心之中十分惱怒,在平時她早已拂袖而退了,可是今天……

白嘯夫看出其中尷尬,乃微微一笑道:“二位賢侄是否覺得我今天有點異常?”

柳樹連忙道:“正是!弟子覺得老師特別高興,想必是能接到韋夫人這等貴賓,韋大俠名冠四海,武林人莫不以一識為幸!”

朱蘭謙遜了一句,白嘯夫又道:“接待到韋夫人固然可喜,但是我今天最高興的一件事是收了個好門生,使得白家的技藝不至絕傳。”

柳樹與柳林一齊色變道:“是哪一位?”

白嘯夫用手指著韋光道:“就是這位韋世兄。”

柳樹臉色乍變地道:“老師!您的絕技不是不傳外人的嗎?”

白嘯夫微笑道:“不錯!因此我只好高攀,將紉珠許配給韋公子,女婿誼屬半子,當然不能再算外人了。”

白紉珠臉上雖紅,雙眸卻隱含笑意,顯見得她對這門親事是心甘情願的。

柳氏兄弟注意到白紉珠高興的神色,臉容又自變了一下,柳林似欲有言,最後還是閉口不語。

柳樹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道:“白老伯如此大喜事,是該值得高興的,小侄敬賀一杯!”

他已經改了稱呼,白嘯夫毫不介意地受了一杯。

柳樹扭轉身子又道:“小弟也應該賀韋兄一杯!”

韋光站起來道:“不敢當!不敢當!”

柳樹含著詭測的笑容,一面舉杯邀飲,一面卻神異地拂出一指,直取韋光的胸前要穴。

韋光一則沒有防備,二則他那一指攻得異常巧妙,根本無法趨避,胸門敞開,被他點個正著。

舉座都不禁為之嘩然,大驚失色!

韋光的身子顫了一下,坐回到椅子上,眉頭緊皺,好似頗為疼痛,不過卻沒有受傷的樣子。

相反的是柳樹,居然痛得啊呀叫了一聲,而且在座的人,大家也都聽見一聲極為清脆的骨折聲。

這意味著柳樹的手指點上了韋光的穴道,卻被他身上反彈的勁力折斷了指骨,所以才痛得叫出了聲。

白紉珠最是關心,首先跳到韋光身旁急道:“韋哥哥,你怎麽樣子,可曾受傷?”

韋光運氣一試,臉上微紅搖頭道:“沒有!大概是柳兄手下留了情!”

白紉珠見他果然不像受傷的樣子,這才放了心,可是又見他被點之處,衣衫盡破,又不禁大惑不解!

照情形看來,柳樹指下定是用了全力,因為此人心胸最是狹窄狠毒,絕不會有如此好心腸!

然而以韋光的功力來論,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受指不傷的,一時想不透道理,只得哼了一聲。

白嘯夫這時已沉下臉色道:“柳賢侄!你這是什麽意思?”

柳樹強忍住指上的痛苦,咬著牙道:“老伯剛才不是叫我們多請益一下嗎?小侄也認為韋家技藝冠天下,難得有此良機,豈能失之交臂?”

白嘯夫被他扣住了話,不禁愕然無話可說。

白紉珠氣往上沖,冷笑一聲道:“你可試出厲害來?”

韋光連忙道:“珠妹不可如此說,若非柳兄手下留情,我恐怕就……”

他是本著實心說話,誰知柳樹將臉一沉,怒道:“姓韋的!你功夫了得,柳某自承不如,何必還要在嘴上刻薄,斷指之賜,柳某終身銘記!”

韋光莫名其妙,不知他何以如此。

柳樹望著白紉珠與韋光相倚親熱之狀,心中更是憤怒,鐵青著臉對呆在一旁的柳林喝道:“弟弟,咱們何必還在這兒現世,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