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今日殺得寧道奇(第2/3頁)

徐子陵心中一沉,說著:“那北方,多以胡人混血,又如何處置?”

“子陵啊,你向來不讀書,所以不知道。”

“五胡以來,胡族為兵,漢族為農,這是常理,而北地多國,相互討伐,兵員戰死者眾,其中多胡人,而漢族務農,反而得之修養生息,論混血,真的十不存一,多半在門閥。”

“高麗自魏晉以來,趁中原內亂而向西北擴張,占據了遼河,遼河位居中原與突厥勢力的交界點,對中原王朝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意義。中原只要控制了遼河流域,也便可以控制東胡各族,如此便可斬斷突厥之左膀右臂,進而構成夾擊突厥的有利形勢。”

“而高麗占據了遼河流域之後,不但由此獲得了肥沃農田,實力大漲。更以遼河為基地,開始將東胡各族的控制權牢牢地掌握在了手裏,形成了突厥與中原之外的強大勢力,如果再有時間發展,必可威脅到中原。”

“有高麗在,契丹、靺鞨就難以安撫,如果高麗與突厥相勾結,無論誰居中原,將不得不面臨兩線作戰。大業三年,高麗使節趕去見啟民可汗,顯示二方面有聯合之勢,正因為這樣,楊廣才下詔討伐高麗——子陵啊,中原再不許再來一次五胡之亂,再不許有強敵安臥於身,在此大是大非之間,希望你能夠以漢人的身份,多明白自己的歸屬。”

“傅君婥自高麗前來,一是看有沒有機會刺殺聖上,二是看得本朝虛實,她沿途而來,已經連連刺殺數位官員,好得亂局,讓漢人自相殘殺,本朝此時,還可容她,但是如她再繼續下去,只有傾盡一切力量,將其殺死。”

徐子陵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現在他已經年長,當然明白,傅君婥自高麗前來,的確不安好心,可是自一眼看見她之後,就難以忘懷,這種心情難以描述,更無法說出,定了定神,只是說著:“傅采林,武功集中土、酉域、高麗之大成,自出樞機,一切神通變化,悉自具足,故能與雄霸西域的武尊畢玄、散真人寧道奇並稱當世三大宗師,如是殺了此女,激怒了傅采林,不知貴國如何應付?”

“傅采林當然了得,不過,比之石之軒如何?而且,上次四大聖僧率三千僧兵,突擊薛舉,結果呢?三千盡折,四大聖僧也折其一,可見宗師雖強,安能萬人敵?傅采林如敢親身前來中原,只有死路一條。”

說到這裏,沈落雁眸中露出異采,終於說到了最後一句關鍵的話:“你可知道,聖上武功,已晉宗師之境。”

這句話一出,徐子陵終於保持不了平靜的心,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徐子陵深吸一囗氣,凝神專志,金黃月色落於舟上,感受著夜風拂過引起的氣流變化,露出一絲笑意,輕輕的說著:“落雁跟我說這樣多,到底是何意呢?”

沈落雁長身立起,笑的說著:“說了這樣多,子陵終於明白啦!這其實是聖上要我對你所說,只希望子陵能夠多明白一些,多考慮一些,別為局中所迷,作出不可挽回事情,你可知道,就在此時,聖上已經約見了寧道奇。”

“當日,寧道奇約見宋缺,今日,聖上召見寧道奇,這是最後一點面對面談判機會,是生是死,是敵是友,都會在今夜,分個清楚。”

而在此時,不在船上,是在宮廷,六角亭,小橋流水、疏竹而生。

寧道奇漫步而上,似乎一個老者,在此悠閑而遊。

他心知,只要入得宮廷,以他武功,也再難沖出去,但是,一無所懼的舉步踏入這樹木扶疏的庭園中。

院中只有二人,都是少年。

楊宣凝坐在小亭中,月色遍灑滿園,正在就著月色喝茶,月光在衣上,變幻出無數的斑斕的色彩來。

身穿便服,纖塵不染,昂俯之間,自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大度。

雖是喝茶,但是動靜之間,他似乎成為宇宙的中心,漫天精氣貫頂而下,大地精氣,由腳下而上。

一時之間,這庭院之中,萬事萬物,都潛移默化之中。

星空一點星光,大如明珠,照耀其上。

而另一個少年,雖然坐在一邊,但是淡然自化,悠然從容,翩然青衣,正坐在琴前,叮叮咚咚的彈著琴。

琴音淡泊寧靜,一時之間,流水行雲,鳥翔低鳴,深谷流泉,只聽少年散歌而唱:“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悠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

寧道奇默然,過去一生,重現心田,等過了許久,琴聲已停,才說著:“楊宣凝,如今南北戰亂,你又有何道?”

“人生於天地之間,自有天地之厚德,朕不遠天地,天地自愛朕,朕不棄民,民自養朕,天子何論其它?據說當年文帝在世時,身敬諸佛,所以身有五彩,又有轉輪王法器,一開一合,奧妙無比,但是這已是外道邪道,我受天命,自當唯天唯地唯民,除此無它。”楊宣凝徐徐而說,當日登基,受天地感應,得傳國玉璽之助,而得宗師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