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章新血〔五〕(第2/3頁)

霍離生連續催動心法,消耗心血元氣相當巨大,呼吸也有些喘,他眯著眼下視,卻見陸無歸並沒有滾落下山坡,而是手掌抓住鋒利的巖石,竟是頑強的爬了上來。

看著搖搖晃晃依然試圖接近的勁敵,霍離生皺眉道:“竟然知道幾分我的功法?通過那個狗崽子?”

陸無歸反手一掌戳進心口,五指深陷,此際年輕殺手的心臟竟是停跳了一拍,當其抽離手掌,血染五指,心臟猛烈觸底反彈,狂烈的泵跳起來,陸無歸臉色急劇變化,似是白紙入了胭脂池,慘白下去又迅速紅潤。

他啐了一口淤血,拔出短劍,低頭前進。

既然在這個情勢下遭遇,那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他沒有那麽多廢話可講,不過非要講點什麽,也有點意思奉送。

“天南海北,馬不停蹄,你也是蠻拼的,白追如果沒送你點禮物,也太說不過去了。”

“哈哈哈哈,陸家傳人的確劍心通慧,意志堅定,不過在我眼裏只是一塊墊腳石罷了。”霍離生居高臨下,傲慢長笑。

“霍離生,次序,次序有的時候很重要的。”陸無歸停步於繁茂古樹之下,兀地擡頭。

先前兩記哭音造成了嚴重內傷,他不得不用陸家秘法七星截脈強行催動戰力。而霍離生?你今天就是完好的狀態?距離如此接近的情況下還未發難,更是印證猜測。

霍離生說是直奔南疆尋找刺殺目標,今日卻突然出現在這裏,其真實行蹤根本不在南,而在北啊。

東北之北,無量之海!

沒幾個人想到他會選擇打破平衡,就是有人想了,恐怕也絕不會想到他下手的對象竟然是份屬半個盟友的白追。

所以他就這麽做了。

做成此事,立即悄然回返,襲殺最後的競爭對手,試圖終結持續多年的血蟻之爭。

看來霍離生的第一步大約做成了,白追依舊一點消息也無。但陸無歸認為霍、白這麽多年的明暗交鋒,同在一個層級無疑,即使霍離生出其不意殺死了白追,也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目前這個代價可以具現為回氣的不足以及對敵距離的縮短,即便接近到古樹之下七步遠近,樹顛之上也沒有發出攻擊。

不過這個距離也到了警戒線了,雖然沒有發難,頂上人卻一直在蓄力,霍離生緩緩伏低了身體,隱現魚躍沖霄之勢。

樹下陸無歸何嘗不是膝蓋沉彎,只不過他的劍式一直在調整。先是斜指地面的撩劍起手式,緊接著持劍過肩,劍尖翻挑,押於後身,變成了背劍式。

此式可劈斬,可橫掃,更可拋射!

霍離生飛躍向天慟然一哭之時便是陸無歸長虹貫日擲劍之時。

風吹樹濤,綠色雲海般的樹冠輕輕搖晃,沙沙而響如同天籟。隨著這好似靈魂也欲出離的響動,霍離生忽然緩緩伸張雙手,如一只離巢振翅之鳥般舒展,樹冠在風中自然顫動,潛身欲躍的壓墜姿態逐漸卸去,竟將蓄積的勢能慢慢釋放。

如果說先前陸無歸的作為都是鎖定了霍離生的躍天一哭,隨時後發制人,那麽此時霍離生意味不明的舉動令兩人之間的神秘氣機牽引發生了扭曲、弱化。

某種意義上,霍離生已握住了局勢主動權。

氣機一旦相互鎖定,變化隨天,妙不可知。當局者再試圖去操縱改變,那已是涉及到玄奧莫名的領域,不是簡單依靠武功強弱可以決定的事,可霍離生這潛在飛翔的動作偏偏達到了預想的目的。

虛實轉換,攻守相易。

陸無歸的戰鬥嗅覺何其敏銳,意識到天平傾斜的刹那,他獵豹般暴起前沖,七步距離如同虛設,無法抵禦的攻擊也霎時降臨,陸無歸硬扛著攝人心魄的灌體哭音,一腳蹬上了古樹的樹幹。

咚!

樹皮濺裂,力道入木,整株古樹劇烈抖震,葉落蕭蕭如雨。

腳勁印個透實,仿佛一記重鼓節拍突然加進了漫天淒慟哭音之中。於森森哭壓中掙得一線清明,陸無歸踏樹飚升,發出厲聲長嘯抗衡著節節攀升的哭音,手中短劍電般擲出。

哭音陡然尖銳,似一根細針打著旋兒高拋入天際,叮嗡嗡一下又撞到了什麽!

哭壓瞬間消失,但陸無歸經脈再度受到沖擊,無力下落,強忍的鮮血就在半空噴了出去。

不可思議的是半空的場景,他分明看到擲射出的短劍炸裂!

哭音碎劍!

短劍碎片蹭著霍離生蒼白的近乎透明的面孔飛過,留下的道道血痕掩蓋不了自脖頸至腦門泛起的網布青筋,霍離生表情可怖,收腹長吸,一躍沖天。

上升,下墜,拉擡高度,差的就是致命一擊。

陸無歸眼神出奇冷靜,他左腳搭了一下右腳腳背,竟然於半空中止住了下降之勢,甚至還有那麽一瞬間詭異的上浮。陸無歸手掌再次截於心脈處,正欲有所動作,忽然瞳孔收縮意識到了什麽,身體迅速蜷曲,做出了完全防禦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