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逐風蒼狼

隨著鐵閘的收起,一個披頭散發,渾身上下穿著件臟兮兮囚服的人展現在了天狼的面前,他身上的那件囚服上到處是已經凝固成黑色的血斑,清晰可見的臭蟲和跳蚤在他身上蹦來蹦去。

這個囚犯手肘的曲池穴,胸口的膻中穴,腹部的氣海穴,左膝的環跳穴上,都釘著幾枚透骨移魂釘,足以讓任何一個頂尖高手變成廢人。

囚犯似乎聽到了些響動,吃力地擡起了頭,透過一蓬亂發,那只眸子卻依然清澈閃亮,直覺告訴天狼,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要找的華山掌門展慕白。

想到這裏,天狼突然“啊”地大叫了一聲,蹲到地上,嘴裏吐出白沫,身體劇烈地抖動著,右手開始拼命地在自己的脖子上抓來抓去,眼睛瞪得大大的,而左手則直接指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臉茫然的老張頭。

那四名剛才站得跟標槍一樣的白衣人不約而同地伸出手,在身後的一塊突起石頭上重重地一擊。

只聽“轟隆隆”一聲巨響,巷道口落下了一道千斤巨閘,本來還算敞亮的通道一下子變得暗了下來,而就在微弱的火光中,四名白衣人動作整齊如一,齊刷刷地抽出四把刀,兩左兩右,揉身向著那老張頭撲來。

老張頭的臉上掛著驚愕的表情,張大了嘴,說不出話,雙手不停地在自己的面前搖晃,腳下卻是不住地向後倒退,而站在他身邊的哈不裏一看這架式,直接向地上一趴,以躲避這撲面的勁風。

四道白色的人影如同閃電一般從天狼的身邊掠過,而四只手臂則紛紛劃出兩個圈,推手出掌,一陣排山倒海的勁風吹過,老張頭連哼都沒哼出來一聲,便噴出一口血,徑直飛了出去,落在那展慕白的腳邊,動也不動。

為首的白衣人“咦”了一聲,似乎對老張頭如此不堪一擊有些吃驚。

就在他們準備把目光轉向地上的天狼時,突然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仿佛在燃燒,一股從沒有感覺到的強大氣息瞬間出現,就象一顆震天雷在身邊猛地炸開似的,四人都是一流高手,不約而同地吼了一聲“不好”,便分散向四個方向跳出。

已經來不及了,地上的天狼一下子蹦了起來,雙眼瞬間變得血紅一片,他緊盯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名白衣人,手指箕張,屈成一個鷹爪,幻出漫天的爪影,直接把白衣人的周身要穴籠罩在內。

這名白衣人咬了咬牙,他一看這架式就知道此乃少林絕學龍爪手,變生肘腋,敵人的整個身形已經撞到自己身前不到半尺,根本來不及回刀應對,他幹脆不閃不避,右手丟刀,鼓起全身之力,也不防自己胸腹處,直接向內一摟,一招懷中攬月,直擊來人的腦後,完全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招式。

天狼哈哈一笑,對手的這個應對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身形如鬼魅一樣,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居然一飛沖天,白衣人全部的功力都用在這回拳傷敵上,卻沒想到來人居然不去格擋,而是能在這麽狹窄的空間裏一跳幾丈高,電火火石間,白衣人連忙撤去自己右臂上的氣勁。

饒是他一流高手,內力早已經收發自如,但這一下倉促間撤力,仍然是內息倒轉,經脈受損,只覺得喉頭一甜,一張口“哇”地一下,噴出一口鮮血來,緊接著只覺得頸後大椎穴被人重重一擊,頓時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隨著這名白衣人的身體重重地倒下,其余三人盯著在他背後傲然而立的天狼,個個眼神陰郁,多的話不用說,來人何等武功他們都心裏有數,即使是突襲,能在這樣三招之內制住自己兄弟的,天下不會超過五個人。

為首的白衣人沉聲問道:“閣下何人,來此是為了這展慕白嗎?和我們英雄門為敵,你可要想清楚後果!”

天狼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陰森森的話語聲配合著封閉的巷道,陰暗的光線,讓人聽了後背發涼:“我沒時間和你們廢話,逐風四狼,你們的刀陣已破,還指望著能和我一較高下嗎?識相點打開機關,還可以留你們一命。”

這四名白衣人乃是橫行大漠的巨寇逐風蒼狼,馬家四兄弟,四人系一母同胞,從小喝狼奶長大,異常的兇殘,曾經機緣巧合得西域大盜沙漠血狼指點,習得馭風刀法。

此刀法兇狠殘忍,快捷如風,可以把活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地剔下來,出師時以活人試刀,能在一套刀法三十六招之內把人切成一副骨架,就算藝成。

而這四兄弟在這套殘忍的刀法上,更是心意相通,創出了一套刀陣,進退互補,比起四人單獨相加的威力,更是強了一倍不止。

馬家四兄弟縱橫大漠多年,殺人越貨無數,曾有上百名中原高手先後被人雇傭,深入大漠捉拿這四人,卻全都變成了大漠中的累累白骨,直到幾年前英雄門初建時,號稱塞外第一高手的赫連霸才以絕世武功降服四人,自此成為英雄門的四名護法級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