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回 義烏械鬥事件(第2/3頁)

胡宗憲的臉色緩和了一些,說道:“天狼,文長應該和你說過,你的上司陸炳,並不是一個關鍵時刻可以信賴的人,這點從沈鍊的案子上能看得出來,本官知道你是一個一心為國,不顧身家的俠義之士,所以這個消息,我希望你能想辦法呈給皇上本人,而不是通過陸總指揮轉交。”

天狼搖了搖頭:“部堂大人有所不知,前一個月卑職還在南京城那裏見過陸總指揮的,他現在也沒有和嚴世藩站到一起,對沈鍊也是多加保護,暫時讓他流邊而已,以後還會找機會把他解救回來的,陸總指揮也是一心為國,和嚴世藩並不是一路人。”

胡宗憲嘆了口氣:“天狼,你還是太年輕了,官場上的事情,許多時候並不是出於本心的,陸炳只想著保全他的家族和官位,他雖然有良知,但不會以自己的身家性命作為賭注去和強大的敵人鬥爭到底的,本官之所以這樣和你說,是因為東南抗倭之事,事關重大,我胡宗憲個人進退事小,東南的抗倭大局事大,在此節骨眼上,絕對不能前功盡棄,無論是嚴世藩還是陸炳,都不能幹擾我的大事。”

天狼半晌無語,這個問題他昨天以來也一直在思考,想破了頭也不知道是否能全信,從理智上說陸炳確實翻臉無情,未來不是沒有出賣自己的可能,但從情感上說他已經把陸炳視為父兄,就這麽背棄他也實在做不到,沉吟了一下之後,天狼說道:“只是卑職是陸總指揮親自派過來的,有事必須向他匯報,越過總指揮直接向皇上匯報,只怕也不妥當吧,就是卑職真有這心思,恐怕也是見不到皇上的。”

胡宗憲微微一笑,看向了徐文長,徐文長心領神會,開口道:“天狼兄,皇上信奉道教,喜歡祥瑞之物,最近我們在福建武夷山中尋得一只純白鹿,這正是道家典籍中說到的天生祥瑞,部堂大人有意將此物進獻皇上,由我再寫一篇歌頌陛下恩德的文章,到時候由天狼兄一起帶回京城,皇上一定會龍顏大悅,親自來察看這祥瑞之物的,天狼兄可以趁機把胡部堂的計劃呈現給皇上。”

天狼的心中一動:“此計甚好,只是這樣一來……”話到嘴邊,他突然覺得不妥,胡宗憲這樣給皇帝拍馬屁,必遭遇天下人的唾罵,不知情的人只會說他官迷心竅,阿諛奉承,甚至那些沿海民眾還會罵他不思平倭,只想著保自己的官位,就連精於此黨的嚴嵩父子只怕也會嫉恨胡宗憲,從此開始搗亂拆台了。

胡宗憲嘆了口氣:“天狼大人是想說我胡宗憲行此倿臣之舉,會遭天下有識之士的恥笑與唾罵是嗎?若是真有罵名,我胡宗憲擔著就是,我的一顆忠誠之心,可昭日月,總有一天,世人會明白我的苦衷的。”

天狼只能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卑職自當效力。只是義烏之事,卑職還有一個想法,剛才戚將軍沒來得及說,這裏卑職想和部堂大人明言。”

胡宗憲點了點頭,剛才的一陣交流拉近了二人間的距離,他開口道:“本官剛才就覺得天狼大人一再提及此事,恐怕不止是想抓倭寇奸細這麽簡單,你還有什麽打算,但說無妨。”

天狼把自己和戚繼光在客棧中商量過的有意在義烏招募新兵的想法對胡宗憲說了一遍,胡宗憲靜靜地聽著,一言不發,而眼神中的光芒一閃一閃,顯然是在盡力思考,過了好一陣,他才緩緩地開口問道:“文長,現在我們手上的軍費還可以募集多少新兵?”

徐文長剛才就一直在肚子裏算著這筆賬,聽到胡宗憲這樣問起,迅速地答道:“朝廷撥給我們今年的軍費裏,除了衛所兵之外,可募新兵三萬,新建戰船三百艘,現在戚將軍,俞將軍,盧將軍,何將軍已經各自募集了三千到五千人不等的軍隊,合計約一萬五千人左右,而部堂新近從廣西那裏調來狼土兵一萬,由於路途遙遠,給他們的軍餉又超過尋常的士兵,因此我們今年的軍費已經超支,再要募集新兵的話,除非不造戰船,大概還可以再征召三千多人。”

胡宗憲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繼續問道:“那如果不造戰船的話,我軍水師現有的規模和實力,可以在海上與倭寇作戰嗎?”

徐文長搖了搖頭:“現在的水師不過二百多條老舊船只,而且半數都是由漁船征調改裝,與倭寇完全沒有在海上對抗的實力,之所以倭寇能橫行內地,關鍵的一點就是他們的水軍占有絕對優勢,即使在岸上作戰不利,也可以撤回船上一逃了之,而且大海上航行的速度遠遠快過陸地,我軍在陸上只能疲於奔命,即使趕到了也往往只能看著倭寇乘船揚長而去。”

胡宗憲的眉毛皺了皺:“現在水軍的新兵主要是俞大猷和盧鏜在訓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