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回 說服盧鏜(一)(第2/3頁)

這海上的風浪極大,看起來只有二裏地,可是這無帆的小船走起來卻是很緩慢,由於逆風的緣故,往往天狼一運力劃出一槳,船頭向前鉆出兩三丈,然後天狼換槳重新運行的時候又會給吹得倒回來一丈多,就這樣慢慢地向前一動一動,用了半個多時辰,天狼才劃到了明軍的戰艦前半裏左右距離,只見明軍的戰艦陣營中也劃出了十余條小船,船上的明軍都端著火銃,搭著弓箭,一名為首的軍官厲聲喝道:“倭寇,還不速速投降!若敢反抗,就地格殺!”

船上的明軍也都跟著一起鼓嗓起來:“放仗(放下兵器)不殺,放仗不殺!”

天狼棄了手中的雙槳,高高舉起了那塊金牌,運起內力,中氣十足地說道:“眾軍看好了,我乃錦衣衛副總指揮使天狼,並非倭寇,這塊是皇上親賜的金牌,授我便宜行事之權,有要事要與盧參將聯系,爾等速速帶我去見盧將軍,誤了正事,定取爾等項上人頭!”

為首的那個軍官瞪大了眼睛,看著天狼手上的那塊金牌,隔了二十多丈遠,風浪又大,他看不清金牌上的字,略一思忖,高聲道:“對面那人,我看不清你的令牌,盧參將交代了,要嚴防奸細,你若真是什麽錦衣衛的副總指揮,當有腰牌證明你的身份,先把腰牌扔過來,驗明正身後,自當為你引見!”

天狼心中暗贊這名軍官心思縝密,滴水不漏,沒有給一下唬住,強將手下無弱兵,看來這盧鏜治軍確實有些手段,他把金牌抓在手上,探手入懷,又摸出了陸炳給的錦衣衛腰牌,沉聲喝道:“接好了!”運起滿天花雨的暗器手法,淩空把那腰牌擲了過去,去如流星,生生地嵌進了那軍官身前一名護衛舉著的皮盾之上。

船上的明軍們個個臉色一變,不少人咋舌不已,顯然這些普通的軍士沒有見過如此神功,那軍官倒也有幾分見識,排開了擋在他面前的幾個親衛,上前取過盾牌,拔下令牌,仔細一看,一個大大的“錦”字映入他眼簾,他點了點頭:“天狼大人,剛才卑職多有得罪,職責所在,還請見諒。”

天狼大聲道:“軍情緊急,還請速速引我去見盧參將。”

那軍官不敢怠慢,馬上吩咐船只掉頭,天狼也繼續向前劃行了十幾丈,離著他們的船還有六七丈遠時,淩空躍起,一下子跳上了那軍官的座船,落下時采用了浮萍訣的身法,幾乎沒有任何重量,船也是四平八穩,仿佛沒有多一個人。

那軍官笑道:“大人好俊的功夫,屬下佩服,盧將軍就在後面第二條船上,請隨我來。”

說話間,小船已經向後劃了一陣,越過了第一排的戰艦群,到了第二排,一艘明顯比周圍的戰艦高大一圈的戰船,船頭畫著一個猙獰可怕的鬼頭,青面獠牙,吐著血紅的舌頭,而船頭上一員全副武裝的大將,正駐劍而立,長須飄飄,紫紅色面膛,威氣逼人,正是天狼以前有過兩面之緣的前浙江水師提督,現福建水師提督,參將盧鏜。

天狼也顧不得船上再慢慢放下繩梯讓自己上船,直接雙足一點小船,一個梯雲縱,身形如旱地拔蔥一般,淩空而起,暴起七八丈,然後在空中一個大旋身,如同一只大鳥一般,瀟灑地落在了盧鏜的面前,微微一笑:“盧將軍,好久不見。”

盧鏜也不擡手,仍然駐著那把寶劍,冷冷地說道:“甲胄在身,恕本將不回禮了,天狼將軍,聽說你奉了皇上的密旨,上島跟倭寇和議,只是為何你的副使已經回了寧波港,而你卻滯留未歸?難道你真的如傳言所說,跟倭寇有所勾結了嗎?”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閃:“這個傳言是誰傳的?嚴世藩嗎?”

盧鏜冷冷地回道:“無可奉告,天狼,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剛才你來的那條船,應該就是傳說中倭寇頭子汪直的座艦黑鯊號,請問汪直和徐海兩個賊首是否在船上?”

天狼點了點頭:“汪直和徐海都在船上。”

盧鏜哈哈一笑:“天狼將軍如此渾身浴血,想必是經過了惡鬥,將二賊都拿下了吧,盧某佩服,一定會為此事上奏朝廷,為天狼將軍請功!”

天狼搖了搖頭:“不,盧將軍誤會了,汪直和徐海現在都完好無損地在黑鯊號上,我這回是過來請求盧將軍與汪直聯合行動,討伐奸賊的。”

盧鏜的臉色一變,一下子變得沉靜如水,兩條臥蠶眉也豎了起來,手不自覺地按在了劍柄上:“天狼,你什麽意思,難道你真的通倭了嗎?”

天狼正色道:“汪直和徐海已經答應了胡總督提出的條件,願意接受招安,痛改前非,可是有些賊人卻不願意看到海上平靜,糾集了日本薩摩藩的正宗倭人島津氏,南洋呂宋島的西班牙人羅德裏格斯的艦隊,還有福建廣東一帶的海盜頭子陳思盼,再加上您盧將軍的水師,想要把準備歸順朝廷的汪直一舉消滅,盧將軍,您覺得這人是朝廷的忠臣,還是奸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