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回 俠道?魔道?

李滄行的臉色一沉,把兩只木槳重重地向船上一丟:“楚前輩,你說的話還象一個曾經的華山派掌門嗎?就算你身逢不幸,家門劇變,也不能一下子改掉自己前半生的整個觀念吧,若是你覺得百姓本為牛羊,可以任人宰割,那你前半生走遍天下,行俠仗義獲得的俠名,又是為了什麽?”

楚天舒冷冷地說道:“俠名?俠名能當飯吃嗎?我華山派當年幾乎滅門,那些給我幫助過的弱小百姓,可有一個來幫助我的?我夫婦二人行俠仗義數十年,走遍天下,助人無數,可華山派在我手裏弟子不超過一百,若不是祖師父打下的基礎,只怕連魔教的一個分堂都比不上。”

“而我現在的洞庭幫,弟子數萬,分舵十幾個,少林武當也對我禮讓三分,強如魔教,也把我們當成第一勁敵,這就是實力,比什麽虛偽的俠道要直接得多。毛海峰怎麽做我不管,但他能給我帶來急需的金錢銀兩,讓我可以迅速地擴充實力,這就是我跟他合作的原因。而屈彩鳳的徒眾,都是我的死敵,不管是不是老弱婦孺,都該死!”

說到這裏,楚天舒的眼中閃出熊熊的怒火:“滄行,你不要以為我是傻子,你跟屈彩鳳暗中的關系,我也知道個十之七八,即使在你上次來長沙找我的時候,我也知道屈彩鳳跟你一起來了,後來你叛出錦衣衛,只怕跟陸炳和嚴世藩合作,消滅巫山派也有莫大的關系。我勸你一句,不要試圖插手我跟此女的恩怨,如果你想要幫著她對付我,那我出手也絕不會再留情面。”

李滄行嘆了口氣:“楚前輩,你已經滅了她的巫山派,殺了那麽多人,按說大仇也已經報了,何苦又要趕盡殺絕?”

楚天舒厲聲道:“不行,屈彩鳳還沒死,這事就不算結束。就象冷天雄不死的話,你殺再多的魔教走狗,也不算報仇。”

李滄行咬了咬牙:“前輩,我當年在長沙時就跟你說過,屈彩鳳是被人蒙騙,受人利用,一時糊塗才做下錯事,當年落月峽正道中人死傷慘重,我師父也死於此役,後來屈姑娘認清了真相,迷途而返,一直跟我到處打擊嚴世藩和魔教,若非如此,嚴世藩又怎麽會處心積慮地拉上伏魔盟和你們,共滅巫山派呢。前輩,我們的首要對手就是魔教和嚴世藩,若是跟屈彩鳳再打下去,只是無意義的自身消耗,最後只會讓嚴世藩更高興。”

楚天舒的一頭白發在海風中飄揚,聲音卻變得冷酷起來:“這麽說來,這回重出江湖的,不止你李滄行,連那屈彩鳳,也是想要出來重建巫山派了?”

李滄行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我希望前輩能跟屈姑娘放下仇怨,至少先聯手解決了冷天雄再說。”

楚天舒突然放聲大笑起來:“李滄行,你這算盤打得不錯嘛,你們新立幫派,立足未穩之時,就想要跟我休戰罷兵,等到以後羽翼豐滿的時候,再跟我翻臉開戰,對不對?”

李滄行慨然道:“前輩,我們絕無此意,我也一直在勸屈姑娘,讓她放下仇恨,不要跟你永遠這樣廝殺下去,如果您能拿出前輩的風範,先退一步,我一定會做好屈姑娘的工作。”

楚天舒冷笑道:“這就是了,屈彩鳳也不肯跟我握手言和,即使你李滄行也沒有辦法讓她放下仇恨,以你跟她的關系尚做不到這點,又怎麽可能說服我跟她就此講和呢?好了,李滄行,我也不想騙你,現在魔教的實力比起屈彩鳳要強大了許多,我就是要對付,也肯定是先滅屈彩鳳,你如果想要幫她跟我作對,那盡管放馬過來便是。”

李滄行的劍眉一挑:“前輩,上次你滅巫山派時,我還顧慮到跟你以前的關系,顧慮到我們曾經同為正派俠士,並肩作戰過的情份,沒有直接跟你起了沖突,巫山派數萬人的慘死,你出力甚多,但畢竟主謀是嚴世藩而並非前輩,此事就算過去,只是以後你若是想再對屈姑娘下手,我絕不會答應。”

楚天舒點了點頭:“滄行,我喜歡你這點,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不來虛的,即使是對手,我也會對你有足夠的敬意。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只說這東南之事,你有把握消滅毛海峰,立足於浙江福建兩省嗎?”

李滄行正色道:“毛海峰的這橫嶼島情況,我已經查得一清二楚,他自以為這島固若金湯,三面環海,大明現在水師打不過他,而唯一通向陸地的一面又有漲退潮的掩護,白天退潮時這十裏的沙地泥濘難行,而且極易受到島上敵軍的列陣攻擊,戰船若是晚上想趁著漲潮時上去,又會擱淺,他剛才說得清楚,自認為靠這個就可以萬無一失了。”

楚天舒微微一笑:“可聽你的意思,好象有辦法能破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