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回 真實的內心(第2/3頁)

李滄行不敢再往下想了,心中又是一陣難以抑制的妒火在熊熊燃燒,盡管他明知沐蘭湘早為人婦,和人在一起才是正常,可自己偏偏一想到這樣的情形就要發狂到難以自制,他一下子跳了起來,抄起放在身邊的斬龍刀,也不穿衣服,就這樣赤腳奔了出去。

雖然已是初春三月,但這山谷之中的深夜裏依然夜涼如水,天狼奔出之後,只覺得心亂如麻,胸中一股膨脹之氣隨時象要炸裂他的身體,他狂躁著連連出刀,使出天狼刀法,渾身上下被紅氣所籠罩著,刀風劈過,帶起烈烈炎風,就連被砍中的樹木草叢,也都燃起了絲絲的火焰,然後被刀風一吹,又再度熄滅。

一隊巡夜的弟子順著火光走了過來,卻看到李滄行正勢若瘋狂,連連揮刀,這樹林之中到處是被他砍倒的樹木和燃燒著的山火,火光的照耀下,李滄行那張英武堅強的臉上,卻是肌肉在劇烈地抖動著,咬牙切齒,劍眉倒豎,那一招一式仿佛都在砍著一個和自己作對的魔鬼。

兩個弟子想要上前攔住李滄行,卻聽到李滄行一聲怒吼:“別過來,免得讓我傷到你們!”他們齊齊地收住了腳步,拱手道:“會長,您請珍重啊!”

李滄行的意識開始漸漸地變得模糊,他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可能會誤傷到自己的手下,狂吼一聲:“別跟著我!”斬龍刀一揮,在地上劃出一道長約三丈,深達半尺的壕溝,而他的身形則迅速地沿著山道,向著山峰的頂處移動,幾十個縱躍間,那白色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嶙峋的山巖之間。

一口氣奔上巖頂之後,李滄行只覺得胸中郁悶難平之氣更盛,一擡頭,看到了那頭頂的一輪明月,他的眼睛開始變得一片血紅,一拉胸前的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須發皆張,仰天長嘯起來,狀若狼嚎。

吼完之後,李滄行只覺得燥熱難受的感覺依然無法消退,趁著自己靈智尚在,他再次跌坐於地,把斬龍刀向著身邊重重一插,閉起雙眼,再次以清心訣強行地壓制起自己胸中的憤怒,他的嘴唇在急速地開合著,一句句的咒語從他的唇齒之間飛出,迅速地鉆進他的心胸之中,讓他滿腔的熊熊妒火,如同被一陣清雨所澆灌,漸漸地平息下來。

可是那個一絲不掛,吻著床上別的男子,猛一回頭間,淚眼朦朧的沐蘭湘帶給李滄行的震撼實在是無比地強烈,每次心頭的火焰稍稍平復一點的時候,那驚鴻一瞥又讓他無法忍受,那張清秀美麗的臉上,寫滿了驚愕,憐憫,同情,還有一絲的溫柔。

李滄行長身而起,一把抓住了斬龍刀,本能地想要亂劈亂砍,突然他意識到,威猛霸道的天狼刀法,能擾亂他內心的平靜,讓他變得狂暴,嗜血,無法自控,自從在夢中習得天狼刀法以來,他已經兩次出現這種失控的情況,而這一次,不會再有屈彩鳳肯獻出女兒家的清白之軀,再在那個冰天雪地裏救自己了。

李滄行手中的斬龍刀縮到了三尺左右,每次一運天狼戰氣,他的內心就變得狂燥難平,而隨之而來的天狼刀法,又讓他渾身上下充滿了真氣,迫不及待地想要發泄,他意識到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使出天狼刀法,深深地吸起一口氣,刀作劍招,體內的天狼戰氣轉成了屠龍真氣,緩緩地劃出了三個圓圈,右膝高高地擡起,左手舉過頭頂,二指駢立,作金雞獨立狀,正是武當派不傳之秘,兩儀劍法的起手式,兩儀迎客。

李滄行閉起眼睛,他仿佛看到年少的自己,在武當和小師妹一起合練兩儀劍法時的場景,青山綠水,松林霧靄,他腳下的步子順著八卦的方位急行或者緩步,旋轉,跳躍,時而舉劍向天,時而橫劍斷流,一個個或急或慢的劍圈在他的周身附近不停地出現,而在他的對面,小師妹的倩影一次次地浮現,時而被自己托舉,時而被自己攬入懷中,再迅速地翻滾出去,她的嬌叱聲一聲聲聽起來,是那麽地甜美,與自己的配合,又是那麽地和諧,不用說出招式,只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心意相通,雙劍合壁。

李滄行手中的斬龍刀越舞越快,而圍繞在他身邊的光圈也出現得越來越急,這曲舞蹈進入了高潮階段,李滄行的呼吸開始急促,鼻子裏仿佛鉆進的,是小師妹那混合著淡淡蘭花香氣和處子芬芳的淡淡汗味,那熟悉而陌生的味道,卻是自己魂牽夢縈之人最熟悉的氣息,讓自己無法拒絕,不能擺脫。

兩儀劍法使到了最後一招,兩儀修羅殺,李滄行舉劍向天,然後瞬間斜向下切開,仿佛與小師妹把臂相交,四目相對,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裏,盡是說不完的柔情蜜意,這一刻,二人仿佛融為了一體,手中的長劍開始急速地繞著劍軸,於空中自行旋轉,強勁的劍氣籠罩著李滄行的軀體,世間的任何一切障礙,都不再成為二人之間的牽絆,無所畏懼,亦別無所求,惟願這一刻,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