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回 造化弄人(第2/3頁)

肉體上的痛苦擋不住李滄行心中的苦悶與憤怒,他一把推開在懷中的沐蘭湘,雙掌連環擊出,一掌又一掌,不停地向著自己的臉上招呼,以他的功力和速度,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打了自己幾十個耳光,臉腫得象是個豬頭一樣,鼻孔和嘴角的鮮血長流,卻是根本沒停下手來。

沐蘭湘一聲悲呼,一下子跳進了李滄行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他的虎腰,死死地環住了他的兩條臂膀,哭道:“大師兄,別這樣,你真的別這樣,都怪我,是我不好,我不應該用這種法子讓你誤會我的,你要打就打我吧,千萬別傷到自己了,千萬別啊!”

李滄行悲憤莫名,只覺得胸口一陣氣悶,爆裂的真氣幾乎要把他整個人從中炸開,他仰天長嘯,聲音淒厲,如同狼嚎,透著無盡的憤怒與悔恨,聽到的每一個人都被深深地震撼到,甚至不少人都感同身受,變得熱淚盈眶起來。

李滄行向天怒吼:“死老天!賊老天!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戲弄我,為什麽!是誰!到底是誰做的,是誰這樣害我!出來,站出來啊!”

李滄行只覺得幾十年的委屈和憤怒,在自己的眼前一幕幕地閃過,他一下子掙開沐蘭湘,從地上彈了起來,兩把把自己胸口外面穿著的黃色勁裝扯得粉碎,露出了裏面的天蠶絲軟甲,周身的紅色天狼勁氣一暴,軟甲在背後的兩枚扣子被生生崩掉,這件上好的烏金天蠶絲軟甲脫落在地,露出了精赤的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遍是傷痕,雄獅般濃密的胸滿布滿了整個胸膛,就如同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如天神下凡般的剽悍勇武。

李滄行狠狠地右手一抓自己的胸膛,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胸膛上一下子現出了五道深成寸余的,血淋淋的傷痕,只有這樣,才能讓李滄行覺得胸中的怒氣能有一個發泄的渠道,不至於讓他瘋狂地迷失本信,變身成嗜血瘋狂的天狼,在這裏大開殺戒。

沐蘭湘這會兒已經站不起身了,她哭著緊緊地抱著李滄行的右大腿,聲嘶力竭地叫道:“大師兄,大師兄,你冷靜點,別這樣,千萬別這樣!”

李滄行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他的雙眼中一片血紅,一爪一爪地在自己的胸前抓著,直抓得這練過十三太保橫練的前胸一片血肉模糊,既然找不到是誰陷害的自己,只有這樣極度的自虐,才可能讓他保持片刻的良心上的安寧。

一個不高,但非常清晰的聲音傳進了李滄行的耳中:“天上的月亮圓又圓。”

這句話猶如一道閃電,瞬間劃過了李滄行的大腦,剛才還渾沌一片的大腦,變得無比地清晰,他猛地一轉頭,對著聲音的來處,卻只看到鳳舞的眼中盡是淚水,站在自己身後兩丈左右的距離,火紅的朱唇微微地發著抖,面具之下的臉上,也是一片慘白。

李滄行和沐蘭湘同時看向了鳳舞,李滄行怔在了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沐蘭湘的聲音在發著抖:“你,你怎麽會,怎麽會知道這句話!”

兩行清淚從鳳舞的眼中流出,在她雪白的臉上流淌著:“月餅你是喜歡吃甜的,還是吃鹹的!”

李滄行終於意識了過來,他突然想到,當年自己和小師妹在白駝山莊外的樹林裏定情,互訴衷腸的時候,陸炳正在附近偷聽,以他的功夫,聽到自己的這些情話實在是毫無困難,而鳳舞作為他的女兒,不僅精於易容打扮,更是以此來騙取自己的信任,更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鳳舞木然地向前走了兩步,輕啟朱唇:“為什麽,為什麽你要一去兩年沓無音信,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在這個時候回來?我已經答應嫁給徐師兄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她說著,轉過了頭,一手掩著心口,一邊躲避著李滄行的目光,盡管她此時戴著蝴蝶面具,可是那副痛苦萬分,欲拒還迎的神態,卻是和當年那個在思過崖上跟自己斷情絕愛的“小師妹”,真真是一模一樣。

李滄行一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覺得心口一陣劇痛,一口血就這麽噴了出來,鳳舞的眼中閃出一絲憐惜,本能地想要上前,卻被沐蘭湘擋在李滄行的身前,小師妹的鳳眼圓睜,幾乎要噴出火來,她左手扶著李滄行的腰背,右手舉著七星兩儀劍,聲音中透滿了殺氣:“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害我大師兄,為什麽要這樣害我?!”

李滄行咬牙切齒,眼珠子都要給瞪得蹦出眼眶了,他厲聲道:“鳳舞,摘下你的面具,那晚的小師妹,絕不是,絕不是普通人易容,抹些香粉,對上暗號就可以騙過,騙過我的,她,她所有的一切,就連小師妹的心思和所有的細節習慣,都和,都和我的小師妹一模一樣,世上就算是,就算是親生姐妹,也不可能,不可能如此相似,你,你究竟是如何,如何才能跟我的小師妹這麽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