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回 天南第一劍客

李滄行劍眉一挑,虎目之中紅芒一閃,大喝一聲:“來得好!”他的身形滴溜溜地轉了個圈,向後退了半步,右手的斬龍刀如挽千斤之力,劃出了一個極慢的大圈,他周身的金氣瞬間散了個幹幹凈凈,而這一個大圈之中,卻是一片金光閃閃,斬龍刀身被注入的金色真氣迅速地褪去,而在這一個大圈之中沸騰的金氣,卻是一道一道地纏繞住了白所成那鋒芒畢露的青鋒,攪在了一起。

白所成只感覺到手腕一下子若有千斤之力壓迫,自己勢若萬均的這一刺,竟然象是刺進了一團敗絮之中,軟綿綿地發不出一點力,而無形中有一股極大的力量,吸著自己連人帶劍,就向後沖動,而自己的整條持劍右臂,仿佛就被卷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裏,一道一道地,象是攪麻花一樣,把自己的右臂生生地擰了起來。

白所成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力量,大駭之下,突然意識到這也許就是武當的兩儀劍法,借力打力,自己這一劍刺得越強,則反擊的力量越大,透過這一團金氣之中,他仿佛看到李滄行正不停地以刀為劍,劃出一個個地光圈,正把自己的這劍勢向後引起。

白所成乃是天南第一劍客,這絕非浪得虛名,雖然從未見過這樣的兩儀劍法,但迅速地判斷出此劍法完全是以巧破千斤,靠的就是一個借力打力,剛才的那個破綻一定是李滄行故意賣給自己的,目的就是誘自己從這個破綻全力一擊,而他則早有準備,不閃不避,純以兩儀劍法的柔力反擊。

白所成迅速地作出了反應,變刺為震,他的手腕也是一抖,舌綻春雷般地大喝一聲:“開!”

點蒼派的天南劍法,本就是以腕力發劍,奧義所在,全在於手腕之力與胸中之氣相結合,提倡以劍生氣,以氣禦劍,白所成雖然不象李沉香那樣可以做到以氣禦劍,取人首級於十步之外,但仍然靠著強大無比的腕力,能夠迅速地把劍身所注入的真氣生生震出,以消除這金色兩儀劍法形成的劍圈漩渦。

只聽得“波”的一聲,銀龍的的劍身本來碧綠一片,這會兒隨著白所成的震氣,劍身之上如同炸開了鍋一樣,千朵萬朵的綠色劍花從劍身溢出,向著那強烈地正向旋轉的金色氣旋中心飛去,一下子形成了一道道旋轉的碧浪,與那金色的漩渦攪在了一起,碰撞出片片火花,突然隨著那聲巨響,炸裂了開來。

李滄行也只覺得那陣突刺的銳力,一下子變成了爆炸性的震力,突向自己咽喉處的那雷霆一擊,一下子就得震向了四面八方,自己精心劃出的這個劍圈,本來就是借著這一下向心之力,借力打力,以其迅猛無匹的突進之力,陷入自己一層一層的劍圈攪動之中,只要自己的內力強於對方,就可以生生地把這一下突刺之力轉成這種旋轉的攪動力,為自己所用,這也是兩儀劍法以劍圈纏住對手的攻勢,往往可以以弱勝強的奧義所在,就在於一個纏,一個借字。

可是李滄行也是第一次碰到能生生地以纏對纏,以震字訣震開自己這兩儀勁旋的人,他曾經見識過許多用劍的大行家,司馬鴻是以極銳無當的獨孤九劍破劍式,靠著強大無比的人劍合一,生生擊破了自己劍圈中的旋力,只是當年自己武功沒有現在這麽高,無法徹底纏住司馬鴻的奪命一劍而已,若是換了今天,他是有信心擋下當年司馬鴻的那一劍的。

再如展慕白與楚天舒這對同練了天蠶劍法的師徒,與自己偶爾使出的兩儀劍法交手時,則完全是一個快字,絕對不會把劍刺入自己的劍圈之中,他們的天蠶劍法講究的是唯快不破,追求速度的極致,甚至一直在避免與自己的兵刃相交,從來都是以各種虛招,企圖為自己真正出手突刺的那一下創造空間。

又如陸炳,與自己兩儀劍法相切磋之時,則是以柔對柔,同樣會以各種借力打力的劍法,緊緊地粘住自己的劍身,讓自己無法隨心所欲地劃出光圈,制造出這種劍旋。三種流派,代表著三種不同的劍道高手破解兩儀劍法的思路,可是沒有一個人能象今天的白所成這樣,進入自己的劍旋之後,還能以震破旋,生生地擊破這兩儀劍法的劍圈。

李滄行只感覺虎口一陣滾燙,但作為一個頂級的武者,他仍然喝道:“好劍法!”他渾身的金氣被這股子綠波生生震散,原來外人看起來如同籠罩在雲山霧海中的兩大高手,這回雙雙地現出了真身,如同兩條蛟龍一般,纏鬥在了一起。

剛才這一下攻防之戰,著實精彩,白所成的應變之道,世所罕見,不愧是在劍術上浸淫了一生的高手,也無愧於天南第一神劍之名,李滄行的兩儀劍法第一次被人這樣破解,這一下二人算是打了個平手,剛才在鬥氣階段蓄起的暴擊真氣,已經雙雙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