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回 嚴辭拒絕(第2/3頁)

嚴世藩的臉上肥肉跳了跳,冷笑道:“東南本就是朝廷稅賦的主要來源,以前是因為倭寇橫行,海上的貿易中斷,加上要支出巨額的平倭軍費,這才沒有錢,去年托皇上的洪福,加上我們父子所舉薦的浙直總督胡宗憲指揮得力,經過多年的苦戰,終於把毛海峰為首的倭寇殘余勢力一舉蕩平。”

“也正是因為這樣,東南的賦稅才會有了大幅度的增加,那個清流派的新任浙江巡撫譚綸,只不過是撿了個現在便宜罷了,這件事皇上聖明,已經全然了解,在我離開京師前,還特意對我父子加以撫慰,讓我們不要為此事惶恐呢。”

李滄行微微一笑:“哦,真的是這樣嗎?小閣老,你說東南平倭是胡宗憲胡總督的功勞?”

嚴世藩一下子閉緊了嘴巴,面沉如水,一邊的沐朝弼哈哈一笑:“難道不是嗎?胡總督這些年來嘔心瀝血,為國盡忠,最後平定倭寇的事情盡人皆知,連我遠在雲南,都知道皇上一再地說過,朝廷不可一日無東南,東南不可一日無胡宗憲,你真以為靠你李大俠的黑龍會,沒有胡總督這些年積累下來的本錢,就能打敗倭寇?”

李滄行笑著搖了搖頭:“小閣老,難道你沒把胡總督的近況告訴沐王爺?”

嚴世藩咬了咬牙:“我這幾個月身在江西為母守喪,朝中之事,一無所知。”

李滄行看著笑容已經開始僵在臉上的沐朝弼,輕輕地嘆了口氣:“沐王爺,小閣老說他人在江西就不知朝中之事了,你信嗎?”

沐朝弼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卻開始上下打量起嚴世藩,眼神中分明寫滿了狐疑。顯然,他也不相信嚴世藩真的會遠離朝政,不知京師動向。

嚴世藩的心一橫,厲聲道:“知道又如何?不錯,胡宗憲回朝之後,就被清流派的言官彈劾,說他私通倭寇,養寇自重,還擁兵自重,圖謀不軌。李滄行,你以為胡宗憲倒黴了,你就會安然無事嗎?去雙嶼島見汪直徐海的事情,你可是全程參與,根本跑不掉的,只要你一回浙江,馬上就會有錦衣衛帶你去見皇上,你若是識相,現在早點跟我合作,我還可以想辦法在朝中為你周旋一二,保你無事!”

李滄行仰天大笑,聲音震得林中飛鳥一陣驚起,嚴世藩的獨眼緊緊地盯著李滄行的臉,額上的汗水卻已經不停地湧現。等到李滄行笑完後,他冷冷地說道:“有什麽可笑的?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李滄行的劍眉一挑,搖了搖頭:“小閣老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本事,在下實在是佩服,只是你就是說出花兒來,也改變不了你嚴黨已經在朝中失勢的事實。雖然說胡宗憲是你們當年舉薦的,但他在浙江這些年,並不肯與你同流合汙,尤其是招降汪直,以安東南的計策,與你那勾結倭寇,以圖自立的卑鄙打算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所以胡總督在浙江這些年,就是給你小閣老拼命地拖後腿,使絆子,每每功虧一簣,就是當年誘降了汪直後,你仍然指使禦史上書彈劾,逼胡宗憲殺汪直徐海以自證清白,由此使得本已平息的東南倭亂再起,直到年前才被我和戚將軍合力施計撲滅。”

嚴世藩冷笑道:“那是胡宗憲不識時務,一味用強,要按本座的意思,先跟倭寇假意和好,探明他們所有底細之後,再一網打盡,這才是治標治本的辦法。可是你和胡宗憲卻是貪功求利,想著靠招安倭寇就可以向上有個交代,對自己還能留個兵不血刃平定東南的美名,只是自欺欺人罷了。前幾年本座派鄭必昌主持東南的時候,雖然錢用了點,但是東南太平,也查明了倭寇的實力,若非如此,哪有你能全殲倭寇的結果呢?”

李滄行冷冷地說道:“嚴世藩,你勾結倭寇的鐵證如山,絕不是你說的什麽假意與之交往,你通過上泉信之,也就是你的狗頭軍師羅龍文,與日本九州島津家相勾結,還想引倭兵入侵我大明,這些都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你還要抵賴?”

沐朝弼看著嚴世藩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絲鄙夷,無論如何,作一個漢奸總是讓人看不起的,嚴世藩氣急敗壞地罵道:“姓李的,你這是汙蔑!上泉信之早就死了,你根本沒有人證,現在人嘴兩張皮,反正沒人跟你對質,是吧!”

李滄行的嘴角邊浮起一陣笑意:“嚴世藩,你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上泉信之沒有死,一直在我手裏吧。”

嚴世藩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你騙我,你一定是騙我!上泉信之在台州之戰的時候被你親手所殺,很多人都看到了!”

李滄行笑了笑:“那個死掉的只不過是上泉信之的一個影武者罷了,也就是替身,而他本人在化妝出逃的時候被我的好兄弟柳生雄霸當場拿下。本來我們是想把他交給皇帝的,但那時候時機還不成熟,皇帝還不知道天下並不是非你嚴黨不可,所以我就忍了幾個月,等到現在東南的稅賦已經運轉良好,恢復正常的時候,我再把上泉信之交給皇帝,你覺得他會怎麽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