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回 審問嚴世藩

陸炳沉聲道:“李滄行,你成天把那個兇手往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黑袍劍客那裏去引,究竟是什麽意思?嚴世藩找來一個武功高強的幫手殺了林鳳仙,你就能說這個劍客就是主宰一切的幕後主使嗎?要知道現在我們的時間很緊張,把眼光盯在這個什麽黑袍劍客的身上,只會給沐元慶的逃脫爭取時間。”

李滄行搖了搖頭:“不,陸大人,沐元慶只不過是個棋子罷了,剛才嚴世藩連那個黑袍劍客的名字都不敢提,可見他都怕這人怕得要死,更不要說沐元慶這個連吃金蠶蠱資格都沒有的工具了。元兇不除,只除掉一個養蠱下蠱的工具,這算哪門子的復仇呢?”

陸炳冷冷地說道:“對你而言,找到這個所謂的真兇就是最大的目的,可是對我陸炳來說,奪妻之恨才是首要之事,其次才是這個什麽所謂的真兇。現在我知道了黑石就是沐傑,當年他把紀曉君安排在我身邊,利用了我的感情幫他混進武當,然後又暗中勾結魔教,殺紀曉君滅口,我陸炳頂天立地的男兒,此生只對這一個女人動過情,他卻利用這點,玩弄我於股掌之間,是可忍,孰不可忍!李滄行,你如果想要查這個黑袍劍客,你自己查好了,我現在沒時間陪你玩,你好自為之吧!”

陸炳說完之後,轉身欲走,李滄行突然密道:“等一下,陸大人,你能給我一個提審嚴世藩的權限嗎?而且審個嚴世藩也用不了多久,沐元慶那裏也許還會有一些重要的線索,你可不能把他就這麽給殺了!”

陸炳轉過身,冷冷地看著李滄行,說道:“滄行,你該不會真的是因為沐蘭湘的原因,就想對沐元慶網開一面吧。”

李滄行沉聲道:“沐元慶作惡多端,我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這與我的師妹無關,她深明大義,不會妨礙我的,陸炳,你不用瞎猜!”

陸炳冷笑道:“是麽?這世上只有兩件事情是無法化解的,一個是奪妻之恨,另一個就是殺父之仇了!怎麽,李滄行,你是不是真的覺得自己殺了沐元慶,你的小師妹還會心安理得地跟著你一輩子?”

李滄行的嘴邊肌肉微微地一跳,陸炳的話刺得他的心頭血淋淋的,那個他一直不敢面對的事實,清晰無比地開始在他眼前展現,他一咬牙,沉聲密道:“一切都要等到我查明所有真相後再作定論,沐元慶如果真的做了這些事情,那他就是武當派,甚至整個滅魔盟最大的叛徒,門有門規,不是某個人私人恩怨的事情。陸炳,你是錦衣衛,就算你跟沐元慶有私人恩怨,也得等到滅魔盟,等武當執行了幫規家法之後再跟他算賬,要不然你等於是跟整個武當派開戰,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

陸炳的濃眉一挑,厲聲喝道:“李滄行,難道你就是武當弟子嗎?你只不過是個多年前就給逐出武當的棄徒罷了,你說我沒資格管這事,難道你就有?於私來說,沐元慶設計殺我夫人,作為一個男人,我當然可以向他尋仇,於公來說,他做下如此大案,擾動整個武林,又涉及嚴世藩和沐朝弼的謀逆之罪,作為錦衣衛總指揮使,我把他帶去訊問也是份內之事!滅魔盟不過是幾個江湖門派罷了,你以為他們敢為了一個叛徒,跟朝廷為敵嗎?”

李滄行微微一笑:“陸大人,你如果說到朝廷,說到皇帝,只怕你更不應該去找沐元慶尋仇了,這事查得越多越深,對你個人越沒什麽好處!”

陸炳的臉色一沉:“這話什麽意思?我又沒牽涉進他們的陰謀之中,難道我依律辦案,也對自己不利了?嚴世藩已倒,誰能奈何得了我陸炳?!”

李滄行淡淡地說道:“皇帝可以!”

陸炳咬了咬牙:“我去找沐元慶尋仇,又怎麽會牽涉到皇上了?”

李滄行輕輕地嘆了口氣:“陸大人,你這是當局者迷嗎?你可別忘了,當年沐元慶是怎麽進的武當派。你因為一個女人的求情,就把沐元慶給安排進了武當,臥底多年,而這個沐元慶還牽涉進了嚴世藩的集團,嚴世藩的罪行現在已經公諸天下,勾結外寇,私煉金蠶蠱,這兩條都是皇帝無法容忍的大逆之罪,而你陸總指揮,不也就是他們的同案犯了嗎?”

陸炳的腦門上開始沁出汗水,面沉如水,雙眼中光芒閃閃,似是在判斷得失,李滄行眼見其有些心動,繼續密道:“而且陸總指揮曾經讓鳳舞,也就是你收養的紀曉君與楊慎的女兒去和嚴世藩聯姻,這件事情幾乎盡人皆知,皇帝也會覺得你跟嚴世藩有過什麽秘密的交易和往來,加上嚴世藩此賊一肚子壞水,現在這種情況下自知難有活路,一定會拼命拉你下水,把所有的惡行都說成是與你同謀,陸大人,你覺得皇帝會信你的辯解嗎?這時候你去武當找沐元慶報仇,皇帝會怎麽看?他是會相信你是公報私仇,還是覺得你是要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