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回 最終和解

楚天舒咬了咬牙:“老夫居然忘了這層,莫邪劍是上古邪劍,可助劍認隱形遁跡,天意,這實在是天意。好了,李滄行,老夫已經沒有什麽可問的了,你動手吧。”

李滄行搖了搖頭,收起了手中的莫邪劍:“我現在還不能殺你。”

楚天舒的身軀微微一震,轉過了頭,一臉盡是驚訝之色:“什麽?你,你竟然不殺我?這又是為何?”

他的臉上轉而閃過一絲憤怒之色,每一條裂紋都在枯敗的臉上跳動著:“哼,李滄行,你這是在羞辱老夫嗎?打敗我,卻留我一命,讓我的余生,就在悔恨與屈辱中渡過?”

李滄行的手腕一抖,莫邪劍從他的手中飛出,直上半空,又打了個轉,穩穩地落到了劍鞘之中,他的臉上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羞辱你,我又能得到什麽?楚天舒,雖然你害死了這麽多巫山派的弟子,我本欲將你碎屍萬段,為彩鳳報仇,但是你既然說了那個施放迷香,繼而殺人的是宗主派在山上的內線,而你只不過是過來打掃戰場的,我最後再問你一遍,是這樣的嗎?”

楚天舒咬了咬牙,恨恨地說道:“只恨我沒有早點上山,親手殺掉這些巫山派的人,為我當年死難的家人和弟子們報仇。”

李滄行嘆了口氣:“果然如此,宗主就是要制造我們之間的仇怨,越來越深,不可化解,只有這樣,我們才不可能真正地聯手對付他。楚天舒,你是聰明人,為什麽這麽簡單的道理也想不到?”

楚天舒厲聲道:“李滄行,不要占這種口舌之利,有意思嗎?你沒有家人死在屈彩鳳的手上,跟她沒有仇恨,可我不一樣,若不是她,我的妻子,女兒怎麽會死,我華山派怎麽會一蹶不振?任你舌燦蓮花,也改變不了我的看法!屈彩鳳在這個世上,永遠是我最大的仇家!我一定要先殺了她,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李滄行冷冷地說道:“楚天舒,你是不是吃了那金蠶蠱,腦子都不好使了?當年落月峽之戰,殺你妻子,女兒的,是魔教的人,並非彩鳳,彩鳳雖然是受人蒙騙,驅使,帶人從背後突襲,但那一戰的主力,仍然是魔教,你和彩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同病相憐的可憐人,都是被那宗主算計和蒙騙,理應同心協力,找宗主報仇才是,為什麽要彼此仇恨,互相廝殺?”

楚天舒咬了咬牙:“本來我們華山派是留在後面擔任後衛,是可以逃出去的,但就是屈彩鳳帶人從後面偷襲,這才斷了我們的退路,我們只能冒險走兩邊的山嶺逃生,這才會給魔教的人伏擊,你說我不去找屈彩鳳報仇,還能找誰?”

李滄行嘆了口氣:“楚天舒,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就沒仔細想過嗎,若是屈彩鳳真的早就算計好了,要盡滅你華山派,那埋伏在小路上的,就不會是魔教的人,而是她的巫山派弟子了,實際上那天的彩鳳,出於對徐林宗的舊情,還是留了不少情面,沒有完全封死谷口,你若是不走山嶺,而是跟著少林僧眾的羅漢棍陣,直接從谷口沖出去,也不會有這樣的悲劇。”

楚天舒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落月峽之戰後,那場惡夢般的經歷是他連回想都不願意的,事後他也再沒找過任何一個經歷過那戰的舊識們問及當天的戰況,而是想當然地認定了從背後偷襲本方的屈彩鳳,才是最大的仇家。

“當真如此?李滄行,你可騙不了我,只要老夫找人一問,一切就清楚了。”

李滄行點了點頭:“你可以問陸炳,問智嗔,問徐林宗,問林瑤仙,問每一個經歷過那戰的人,甚至這個斷後路,也跟屈彩鳳關系不是太大,主要是靠了魔教中人乘了那些飛天孔明燈,向下扔了大量的震天雷,而炸掉了原本守在谷口的數百少林棍僧,屈彩鳳的手下,多是綠林烏合之眾,人數也不占優勢,若不是靠了我們被炸得陣腳大亂,又怎麽可能擋得住正道聯軍的反擊?”

楚天舒不信地搖著頭,嘴裏喃喃地說道:“難道,難道真的是我弄錯了嗎?!”

李滄行長嘆一聲,上前一步:“所有的這些厲害殺招,甚至從一開始慫恿正道各派組成聯軍,討伐魔教,這就是宗主的陰謀,那個負責串聯各派的,就是黑袍雲涯子,也就是你們華山的名宿雲飛揚,若不是有這個前輩高人出面,你楚前輩又怎麽可能同意加入正道聯軍,出征黑木崖呢?!”

楚天舒恨得牙癢癢,眼中光芒閃閃:“我真傻,真傻,給人蒙在鼓裏幾十年,而不自知,連真正的仇人都不知道!”

說到這裏,楚天舒擡起了頭:“老夫還有最後一事請教,那個宗主,既然有這樣的本事,而且要一心修仙,本該不問這些江湖是非,為何又要謀劃這樣的大戰,落月峽之戰嚴重地削弱了正道各派的實力,道消魔漲,只能魔教有好處,他又為何要做這種為他人作嫁衣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