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三回 左右夾擊

劉玄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又看了一眼軍陣的前方,大明的騎兵已經開始全力加速了,排頭的十幾隊大明騎士發出了一陣淒厲的狼嚎,紛紛搶前,向著對面密集的天狼軍長槊方陣射出一排排的箭雨,烏雲遮日也似的,前排的天狼軍將士們面前的盾牌和盔甲上頓時插滿了密集的箭枝,百余名被射中要害的戰士立時仆地,而身後的戰士迅速地上前補上了這個空當,各隊的隊正們高聲吼叫的“穩住”聲此起彼伏。

就在這一瞬間,大明戰騎狠狠地沖進了天狼軍的長槊方陣之中,前排的兩百多名士兵被撞得直飛了出去,有些陣列更是給沖倒了一大排,而大明騎兵們也有一兩百人被長槊紮得人仰馬翻,巨大的前沖力讓一些騎士們也成了空中飛人,淩空飛向了天狼軍的陣列,卻被高高上舉的長槊在空中刺穿,徒勞地在槊頭掙紮了幾下之後,便以一個極其恐怖而怪異的姿式,死在了槊尖上,只剩下一汪鮮血順著槊杆向下直流。

林霸圖冷冷地看著前方血肉模糊的廝殺,第一波一千兩百名騎兵,看起來已經損失了一半多,剩下的騎士們,多數殺進了天狼軍的步兵方陣中,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到處亂砍亂劈,而這些戰馬也個個嗜了血,四蹄紛飛,對著前後左右想要接近自己的天狼軍步兵一通亂踢。

天狼軍列在第一線的十五六個小方陣,也被擊破了大半,有四五個隊的傷亡比較嚴重,陣型也出現了混亂,第二排的新的十幾個長槊方隊,正邁著步子,喊著口號,向著第一線的槊兵方陣這裏補上來,試圖填滿被沖開的空隙。

林霸圖冷笑道:“天狼軍看起來也不過如此,他們的弓箭應該在攻城的時候用光了,竟然只能用這樣的步兵方陣來硬抗我軍的騎兵,我倒要看看,你們的這些血肉之軀,能擋得了我們幾輪沖擊!傳令,第二波和第三波,同時出發,一定要把天狼軍的第二線長槊兵,給我徹底沖垮了!”

俞大猷仍然在陣前來回逡巡著,近十裏外,天狼軍的步兵已經和源源不斷湧入的林霸圖所部的大明騎兵們殺成了一團,從他這個位置看來,天狼軍仍然在不斷地後退,而林霸圖的第二和第三波次的攻擊,起碼把天狼軍打退了一百步以上,在他們的身後,第四和第五波的騎兵也開始緩緩地發動,看起來是準備一舉把面前的這數千天狼軍長槊手擊潰。而在另一邊的天狼軍大營裏,火光沖天,煙塵四起,而喊殺聲卻是此起彼伏,沒有一點衰減的跡象。

一個軍將一直在陸炳身邊轉悠著,他的馬也跟主人一樣,暴躁難安,終於,這個軍將忍不住說道:“俞大猷將軍,大營裏的戰況不明,可是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出擊了?李完用千戶和林霸圖將軍都在全力奮戰,我們主力卻不進攻,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俞大猷的心裏也一直在猶豫,他之所以讓林霸圖先沖,就是想看看天狼軍是否有足夠的強弓硬弩,這樣就能看出天狼軍是早有準備的嚴陣以待,還是匆忙間由攻轉守的變陣,出乎他意料的是,天狼軍居然不發一箭,直接就讓林霸圖的騎兵近了身,現在看起來林霸圖已經占了上網,再精銳的步兵也很難抵擋在平地中的騎兵沖擊的,以目前的情形看,再打上半個時辰左右,林霸圖就能吃掉當面的天狼軍了。

可是這一勝利來得太過輕易,反而讓俞大猷起了一絲疑慮,城頭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本方的士兵助戰,這說明西門很可能已經瀕臨失陷了,難道天狼軍真的在攻城的時候用光了所有的弓箭,以至於現在只能以血肉之軀硬頂鐵騎嗎?

可是俞大猷回頭看了看大營那裏,卻又皺起了眉頭,盡管營中的火勢很旺,殺聲震天,可是以他多年征戰沙場的直覺,卻是覺得總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雖然殺聲很高,可是聽不到多少垂死者的慘叫聲,而且按理說李完用這會兒應該轉向自己的方向突出大營,可是殺聲卻仍然沒有什麽變化,難不成他是給天狼軍的伏兵絆住了,無法突破嗎?俞大猷的感覺不是太好,本來幾次想要下令突襲,這會兒卻又變得猶豫了起來。

城頭突然響起了一陣歡呼聲,俞大猷擡頭看過去,卻只見一兩千名大明弓箭手,這會兒跑到了西門的城頭之上,都對著自己歡呼雀躍呢,遠遠望過去,城頭上正站著的一個人,頭頂金盔,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在整個東南,戴金盔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自己的長官,錦衣衛總指揮使陸炳,看來他也聽到自己的騎兵殺到,上城助戰來了!

俞大猷再無猶豫,狠狠地一揮手:“全軍聽令!一千五百人一隊,分成十隊,一輪箭雨之後,強攻敵軍的步兵方陣,務必全殲這股天狼軍,然後與林霸圖將軍會合,齊攻天狼軍大營,敢有一步退縮者,定斬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