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七回 癡男怨女

鳳舞的眼中淚光閃閃,用力地點了點頭:“是的,是我,一直都是我,你要我離開你,要我走得遠遠的,可是我哪裏能做得到?就象如果何娥華要你走,要你離開,你會聽她的話嗎?耿少南,難道我對你的心意你不明白,難道在你的心裏,我就是一個沒有感情,只會聽命於人的殺手?”

耿少南睜大了眼睛,他沒有料到,鳳舞居然會如此地對自己表白,一時之間,整個人都有些懵了,半天才反映過來,嘴角抽了抽,喃喃地說道:“這,這怎麽可能呢,你我認識時間才多久,你怎麽,你怎麽可能會喜歡上我?”

鳳舞的臉上珠淚橫流,把她臉上淡淡的脂粉沖得千溝萬壑,她咬著牙,說道:“這跟時間長短有關系嗎?男女之間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事情,我在黑暗中長大,受的是最嚴格,最殘酷,最不近人情的訓練。”

“從小到大,無論是在錦衣衛,還是在昆侖派,還是在魔教,我都必須要斬斷自己所有的感情,讓自己冷酷無情,因為,沒有人護著我,也沒有人在乎我的生死。”

“耿少南,你知道嗎?每年我都必須要和陸炳手下的殺手們生死決鬥,只有殺了別人,自己才能活下去,耿少南,這是你們在名門正派中永遠不可想象的,更是何娥華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武當公主所不能理解的!”

“我以為人間沒有真情,只有赤裸裸的利益關系,可是當我第一次奉命監視你的時候,我就被你吸引了,不,準確地說,我是被你對何娥華的愛吸引了,我想象不到世界上有一個男人,能對自己心愛的女人那麽付出,每次我看到你躲起來一個人刻何娥華的木雕,對著那木雕說話的時候,你知道不知道,我是有多希望你雕的木頭是我?!哪怕此生你只為我雕一個,我也死而無憾了。”

“在巫山派的時候,我出於上面的指使,一定要讓你殺了杜七娘,挑起武當和巫山派的紛爭,我知道你會因此而恨死我,但是我很高興地做了這件事,因為我希望你能就此離開武當,離開何娥華,因為,一旦惹上了巫山派,你又不占道義,也許只有陸炳才能保護你,所以,後來看著你到南京城,進東廠的時候,我別提多高興了,因為,我終於覺得,有那麽一絲的希望,可以讓我們在一起。”

“可是我還是錯了,你還是不顧性命地回到了武當,你還是忘不了幾乎把你害死的何娥華,我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看著你能平平安安,看著你能天下無敵,哪怕是看著你和何娥華在一起,我也心甘情願。”

“而且你終究還是保護了我一次,陸炳要取我性命的時候,你出手救下了我,耿少南,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高興嗎?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一個男人肯出頭救我,保護我,以前無論是你師父,還是陸炳,都只視為我一個工具,根本沒有考慮過,我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所以我為你偷來天狼刀譜,我希望你能練得比屈彩鳳還強,成為當世第一,但我,我又怕你跟她一樣走火入魔,所以我每天晚上都會悄悄地跟著你,看你練功,你的武功一天比一天強,可是真氣也一天比一天失控,我既為你高興,也為你擔心。”

“現在你娶了何娥華,每天晚上能看你練功,是我唯一可以跟你在一起相聚的時間,就象你以前只要在角落裏默默地注視著她,就能滿足一樣,我鳳舞也沒有別的要求,我只希望能在一邊默默地看著你,守護著你,這就是我的心聲。”

鳳舞說得情真意切,臉上早已經是一片淚海,眼睛都哭得紅腫了,剛才還怒火萬丈的耿少南,這會兒面對這麽一個精靈般的女子,如此地失聲痛哭,竟然無言以對,這會兒,他不再去想那些冤死在自己手下的師弟們,也不再去想如何去善後,只是看著面前這個嬌小玲瓏的女子,在這一瞬間,鳳舞恍然變得跟何娥華一樣,就連身上的香氣,也都變成了那股子蘭花香氣,那麽地熟悉。

耿少南幽幽地嘆了口氣:“原來,我那麽多次練功的時候暈倒,最後卻發現以別的地方,是你送我走的?”

鳳舞緊緊地咬著嘴唇,點了點頭:“我不能把你這樣一個人扔在外面,被虎狼或者是仇人所傷,我知道,練這武功會多次暈過去,因為真氣實在是難以控制,威力越大,對自身的傷害也越大,屈彩鳳每次練這功時,全是要白玉燕在一邊護法,你既然是偷練,不可能找你武當的同門,甚至是何娥華來看著,可是,你為什麽不去找你師父來幫你呢?”

耿少南咬了咬牙,搖了搖頭:“原來我師父前一陣跟我提,要為我護法,看來也是你的提醒,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