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強中還有強中手 能人背後有能人(第4/5頁)

他們在這兒打著,旁邊觀戰的人,沒有一個不挑大拇指的,都稱贊他們兩位。別看歐陽春是個大胖子,三百多斤,可打起仗來比旋風還快,發招動式、擡腿動腳都有獨到之處,功夫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你看徐良練得挺花哨,但論純功夫不如北俠,人家基礎深厚,而且使用的是少林正宗的功夫,伸手似挖垅、拳手如卷餅,站如鐘走如風、拳似流星眼如電、身似蛇形腿如鉆,貓躥、狗閃、兔滾、鷹翻,蟒翻身、龍探爪、猴上樹、虎蹬山,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每一掌發出去都力有千斤,打山山開,打地地裂,打在人身上立刻就斃命。再看那老道,也不含糊,非常自然,與北俠戰在一處絲毫都不恐懼,穩如泰山一般。只見他“滴溜溜”身形轉動,兩臂搖開使得是三十六路蓮花掌,因此跟北俠打了個勢均力敵、不分上下。眨眼之間,他們打到八十回合,沒分輸贏,歐陽春禿腦門上發汗了,那老道鼻窪鬢角也見了汗,看這意思不分出高低兩人決不罷手。打來打去,出問題了,老道使個雙風貫耳,打歐陽春的耳門,歐陽春使了個大鵬雙展翅,兩臂往上一分,這四只手正好咬到一塊兒,現在馬上就要見輸贏。歐陽春抓住老道的兩只手,舌尖一頂上牙床,運丹田之氣往懷中一拽,說:“你給我過來吧。”這一招叫順手牽羊,老道過去就算栽。可老道把牙關一咬,運用達摩老祖易筋經的本領,屁股往後一墜沒過去,不但這樣,他扣住歐陽春的腕子,往自己懷裏一扽,說:“你過來吧。”也沒拽動。

他們倆誰也拽不過來誰,身子在地上“滴溜溜”來回直轉,腳下的磚全都蹬碎了。再看老道那雙鞋,鞋幫和鞋底分了家,光剩下鞋幫套在腳腕子上,歐陽春的僧鞋也開綻了,這證明他們腳下使了十足的力量。蔣平和徐良一商量,快點過去解圍,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再這麽僵持下去,非有一個出危險不可。但是誰能過去,哪一個能拉得開呢?大家正在為難之時,就見九和宮大殿上頭來了一個人,一看下面要出危險,這主兒雙腿一蹬“刷”從大殿上飄落到月台,哈腰往裏頭一鉆,來到兩個人中間,使了個海底撈月往上一架,說:“二位,你們還不撒手。”就聽“啪”地一聲,把兩個人的手全給震開了。

歐陽春的身體“噔噔噔”倒退了一丈多遠,那老道也退出一丈多遠,兩個人好懸沒摔倒。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什麽人?”“誰?”這院裏就是一陣大亂。

等定睛一看,跳下來的這個人,身高六尺半左右,大禿腦袋,但他不是和尚,就是因為年歲太大,頭發都脫沒了,光剩下後腦勺那麽一百多根,用個紅頭繩綰了個小疙瘩鬏。此人銀髯飄擺,兩對肉包子眼睛,大寬鼻子一字嘴,滿嘴銀牙閃光放亮,身上穿又黃、又舊的一領袍子,腰裏系根繩子,下面登著開口的灑鞋。別看此人年過古稀,在人們面前一站,真好像掉牙的猛虎、去了角的蒼龍,是精神百倍。歐陽春一看不認識,三俠五義的人也都不認識,但是那個老道、還有跟徐良動手的那位,看見這個人當時就有點麻爪,哥兒倆趕緊過去,雙雙跪倒說:“大哥,您回來了?”就見這個老者氣得是渾身發抖,用手指著老道和跟徐良動手的那位說道:“混賬東西,你們這是幹什麽呢?愚兄臨走之時怎樣囑咐你們,好好看守九和宮,不許給我惹是生非,你們倆滿口答應,結果是口是心非,背著我無端惹事。方才這是怎麽回事?說!”那老道說:“哥哥容稟,這事不怪我們。”“不怪你們,怪誰?怪歐陽春、徐良,怪開封府的差官?”“不,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也不怪他們。”“都不怪,這事怎麽引起來的?你不用跟我狡辯,愚兄回來已多時,你們說的話、做的事,我是一清二楚。如果老三不到公館把人家的兵刃偷盜出來,人家能找到九和宮來嗎?如果你們不跑到那兒賣乖、不顯能耐,能把人家激怒嗎?人生一世切記,是就是是,非就是非,不要強詞奪理。你們別講了,我非打死你們不可。”老頭兒說來說去,火往上撞,把掌“嗚”地往空中一舉說:“我留著你們兩個有什麽用,打死你們得了。”再看他面前跪著的兩位,連動都沒敢動,把頭一低等著受死。徐良大夥一看,能讓他打嗎?見好就收吧!歐陽春、蔣平、徐良大夥走過來,徐良一伸手把老者的胳膊給抱住,歐陽爺往那兩個人前面一橫,跟影壁墻似地遮了個嚴嚴實實。蔣平一抱拳說:“老人家,請留情。您剛才說得太客氣了,世間的事都是單巴掌拍不響,事從兩來莫怪一方,也不能光怪這二位,我們也有為人處事不當之處,老英雄您就看在我等的面子上,饒了他們二位吧!我這廂有禮了。”蔣平說著一個勁地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