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兄愛弟暗中示警 師護侄拔刀相助(第2/5頁)

鞭子在空中飛舞著,這樣打下去,一會兒可不真的打死了!就在這關鍵時刻,突然,天花板上那盞八角琉璃燈的吊鏈,不知被誰打折了,嘩啦——吊燈落在了青石條地上,摔了個粉碎。與此同時,從天王殿的房上躥起一個人來,這人比燕子還快,就好像一粒射出的彈丸,飛到蔣昭近前,伸出手臂,把蔣昭的衣服帶子抓住,往腋下一挾,扭頭躥上了天王殿。裏邊的人還在吃驚之際,人已經無影無蹤了,嘩——天王殿就像開了鍋了,其中有人喊:“快掌燈,別讓他跑了,看他是誰。”眾人各拽刀槍,紛紛追出。

蔣昭被人挾著,兩耳生風,好像在雲裏霧中。時間不大,聽不見喊殺之聲,到了個肅靜的地方,那人輕輕地把蔣昭放到地上,手一揮,把繩索給他割斷,蔣昭一骨碌爬起來,直覺得兩臂發麻,兩腿酸疼。他活動活動四肢,揉揉眼睛,心想:“這可是我的恩人,從虎口裏把我掏出來,使我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又回來了,我得好好謝謝人家。”

想到這,蔣昭細看,在他對面一丈多遠處,站著一個人,可這人用一塊輕紗蓋著臉,不願露面。這人透過輕紗能看見他,他想看這人五官相貌看不著。這人穿一身黑。蔣昭急忙站起來,來到這人面前,雙膝跪倒,說:“恩公,救命之恩銘刻肺腑。我怎麽對您說呢,我先給您磕仨頭吧,然後我加倍補報。”噔噔噔,就是三個響頭。那位好像不懂人情,連動也沒動,眼瞅著蔣昭這麽磕,一句話也不說。蔣昭磕完了,沒聽到動靜,覺得有些納悶兒,說:“恩公,我鬥膽問一句?您仙鄉何處?尊姓大名?您得賞給我,將來我好到您家去報恩。”那人還是不言語,蔣昭更覺得納悶兒,心說:這位是橛子還是傻子,怎麽跟木頭樁子差不多?你樂意不樂意倒是言語一聲。也許是我說話聲音小,再大聲點,反正這裏也沒人。如此,他又說了三遍。就見這位冷不防跳到蔣昭背後,擡起腿,照著蔣昭屁股就是一腳。蔣昭沒注意,好懸沒讓踢趴下。他身子一栽歪站好了,心裏捉摸,難怪人家踢我,恨鐵不成鋼呀。打我應該,踢就踢吧。想到這,說:“恩公,您別生氣,怪我年幼無知。要沒您,我這命就保不住了,您踢我是應該的。”那位聽完之後,毫不客氣,跳過來梆梆又兩腳。蔣昭這時就有點不痛快了,心裏說:我這兒一個勁地說拜年的話,你見好就收唄,怎麽還踢起來沒完了!這還像話嗎?可他又一想,算了,人家恨我,又是我的恩人,踢幾腳有什麽呢?但那位是得寸進尺,把手伸出來,照著蔣昭的後腦勺,啪啪,又是兩耳光子。打耳光,踢屁股,打起來沒完了。這下可把蔣昭氣急了,他站起身往旁邊一縱,眼睛就瞪起來了:“哎,我說恩公,您怎這麽幹?我這腦袋又不是老和尚的木魚兒,隨便敲打的,您救了我,也不應該這樣呀,您這不是戲耍我嗎?

您拿我當什麽了?我本想報恩,可讓您這麽一來,我倒起了反感了。我說過去的事就算了,您趕緊住手,您要是再這麽戲耍我,我就……”那意思是我就要翻臉了。可那位根本就不聽,跳過來,啪啪,又是兩個耳光子。嘿,蔣昭這就火了,心說:你哪兒是救我呀,你是拿我當玩物了。我今天倒了八輩子黴了,你還往屎坑裏推,我豈能容饒!姓蔣的也不是好惹的!掄拳就打,他翻臉了。他這能耐要打這位,能是對手嗎?結果沒幾個照面,被人家上頭一晃,底下一個掃堂腿,蔣昭就是一個跟頭。蔣昭從地上爬起來,一個虎撲子,往上一撲,那位往下一趴,使了個黑狗鉆襠,正好鉆到他的襠裏。就見這位用腦袋一頂,蔣昭又是一個跟頭。連著摔了蔣昭六個跟頭。蔣昭不起來了,趴在地上心想,我也不想活了,人受不了的罪我都受了。這一晚上,我倒了多大的黴呀!這位能耐這麽大,我幹什麽還伸手?幹脆你把我殺了吧!一死了之,什麽事我都不惦記了。

正在這時,這人摘掉臉上的輕紗,蹲下身子,朝蔣昭一樂說:“嘿嘿,我說兄弟,你可不要生氣,是三哥我。”蔣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白眉大俠徐良。蔣昭心裏一翻個兒,這回可服了。

說良心話,他早就聽說徐良有名,可就是不服氣,心說:人說話都一樣,過了三個人的嘴,這話玄的就沒邊了。徐良肯定是有能耐,不然能有這麽大的名望嗎?不過跟說的相差萬裏。徐良的老師我都聽說過,雲中鶴魏真。魏真是個劍客,但一般,不算出類拔萃。他還有個老師,叫金睛好鬥梅良祖,也不怎麽樣。他這倆老師加在一起,也趕不上我半拉師傅。他們跟我老師諸葛原英比,從能耐、從名譽、從輩數,都差的懸殊。他們兩個教的徒弟,能好到哪兒去?名師才能出高徒。因此,蔣昭對徐良不服。但是,今天晚上通過實際一看,他覺得自己想錯了,徐良這能耐,比傳說中的還要高得多。就拿剛才那一手,在天王殿,打碎琉璃燈,把自己挾出來,一直到現在,自己比人家要差多少呀!蔣昭是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