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樂極生悲國舅被殺 冒名頂替忠良受辱(第3/5頁)

三國舅龐虎早就想入洞房,無奈被一些同僚把他給纏住了。今天二十幾個年輕人輪流給他敬酒,他怎麽也擺脫不開。有個人還說風涼話:“怎麽?三國舅,娶了媳婦忘了朋友,多留你一會兒都不賞臉。你就這麽沒出息?難道長這麽大都沒見過女人嗎?”這小子拿這話一將龐虎,三國舅沒辦法只好應酬,一直被拖到定更天後花園開戲了,還是走不脫。有幾個醉鬼還拖著他不放,一直等到幾個醉鬼睡著了,才擺脫出來。龐虎離開後花園就覺得頭重腳輕,瞅誰都是倆腦袋,他知道酒喝多了,盡管如此,好事他還是沒忘,一邊往洞房走一邊心裏琢磨:我這小媳婦真不錯,兩個月前我到戶部尚書府去相親,我們兩口子見過一面,還說了半天話,她長得玲瓏剔透,楚楚動人,比過去那三個強得多得多,我人到中年能娶個嬌妻真是艷福不淺。這樣想著,腳下加緊就來到了新房。因為時間耽誤的太長了,人們都在後花園看戲,他身邊也沒有人陪著,來到新房用手一推門裏邊插著,很不痛快,心說:插門幹什麽?一是大喜的日子,二這是太師府,層層護衛還能丟了東西?哪有插門之理!又一想大概我回來得太晚了,新娘擔心有人闖禍,所以把門插上,這也情有可原。於是他揚起大手“啪啪”叩打門環:“開門哪!美人!”

這時新娘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又氣又怕,四肢無力。那狂徒正要撒野,聽著外邊有人砸門把他嚇一跳,一伸手他把刀拽出來,迅速來到堂屋,閃身躲到門後,稍微合計合計,把門閂撥開。龐虎往裏一推好懸沒摔個跟頭。他一頭就紮進來了,還沒等弄清是怎麽回事,就見那人把刀一順,對準龐虎的腰“噗!”就是一刀。由於這一刀用力過猛從後腰紮進去,刀尖從小肚子鉆出來,龐虎慘叫一聲“咕咚”摔倒在地。這一下驚動了新娘,她就深感不妙,一看新郎倒在血泊之中,手腳正在抽搐,那個人手中的刀上全是血跡,就大聲喊道:“來人!新郎被人殺死了!”頓時昏迷不醒。這時候正好有幾個打更的走到房後,聞訊趕到:“怎麽了?”呼嚕呼嚕全都趕奔新房。那歹徒再想做壞事已經失掉機會,便一腳把窗戶蹬開跑了。等眾人趕到出事地點,一瞅三國舅早已經咽氣了。……太師府一片慌亂,一場喜事變成喪事。

單說龐吉因為歲數大了精力有限,為了兒子這門婚事日夜操勞,今天勉強應酬,大戲一開始他就回屋躺下了。妻妾一大群給他捶腿、按摩,正在閉目養神,冷不丁聽見這種喊聲,真把他嚇得魂飛天外,一骨碌身坐起來了:“怎麽回事?聽聽!”妻妾側耳朵一聽全明白了:“太師爺,可壞啦!怎麽新房出事了,說三國舅被殺啦!”“啊!”老家夥聞聽此言連鞋都沒顧得穿,率人趕奔新房。等他邁步沖進來往地上一看,他兒子龐虎齜著牙,咧著嘴,一手伸著,一手蜷著,在地上躺著,早已絕氣身亡,鮮血把地都染紅了,老龐吉一看,真好比油煎肺腑,箭穿五臟:“哎喲,我的兒!”趴到龐虎身上就沒氣兒了。這個亂哪,人們搶救太師,婦女們搶救新娘,一個個急得搓手跺腳,忙亂了好半天才把太師、新娘搶救過來。人們唯恐太師觸景傷情,把他架到自己那間房。老太師明白過來之後,頓足捶胸放聲痛哭:“兒啊你死得好慘!這是什麽人幹的?我跟你何冤何恨,你下此毒手?老夫豈能與你善罷甘休!”說完他又哭。他的妻妾都在他身邊圍著,屋裏院裏擠的都是來賓。有幾個比較明智的人擠到屋裏來勸:“太師爺保重貴體,既然已經出了事,您就是哭死也沒用了,望您老人家想想辦法把事情查清,好捉拿兇手給三國舅報仇,難道就叫兇手跑了逍遙法外不成嗎?”龐吉這才止住悲聲。因為事情來得突然,他茫然不知頭緒,只得詢問新娘。李玉秋在幾個婆子丫鬟攙扶下走進太師的書房,人們發現新娘臉色灰白,眼睛發直,都有點精神失常了。再看衣服撕得一條一條,前胸露著斑斑血跡,這是方才跟那個歹徒廝打掙紮的痕跡。太師龐吉把臉背過去不住搖頭嘆息:“兒媳,究竟怎麽回事?你不要怕,慢慢講來。”太師的妻妾用鬥篷把新娘包上,把她的頭發往後攏了攏,低聲細語地勸道:“新娘子,別害怕了,有什麽你就說什麽吧,咱好捉拿兇手。”新娘如夢方醒“哇”地一聲哭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老龐吉急得直跺腳:“別哭了,快說說怎麽回事。”李玉秋止住悲聲抽抽搭搭把方才的經過講述了一遍,屋裏人、院裏人的一聽,一個個大驚失色:是誰這麽幹的?太師龐吉把眼珠子瞪得老大,盯著兒媳的臉:“你記得清楚?”“我記得很清楚。”“那小子長得什麽模樣?”“長得倒不錯,細條條的身材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二十左右歲,穿白掛素。”“哦?他叫什麽名字?”“他在調戲我的時候說:‘你嫁給龐虎幹什麽?你瞅他那相,像個沒毛的大狗熊,你要嫁給我豈不比他勝強萬倍?’他還說,‘龐虎沒能耐,主要靠著他爹的勢力。我有能耐,我本身就是禦封的二品將軍,我父親是大名鼎鼎的白玉堂,我乃開封府的紅人叫白蕓瑞。’”“啊!兒媳,此事非同兒戲,他真是這麽說的?”“這我還敢胡說嗎?他說了不只一遍,我記得清清楚楚。”